“那，那倒不一定——”小影這樣回答道。“你，你是什麼意思呢？”我追問道。“我，我是說，也不一定非要親熱一番不可。當時，我發現你正熟睡著。一時的衝動之下，我控製不了自己，就，就想著——”“這，這是你的真實想法了？”我這樣問道。“嗯，大概就是這樣吧？”小影這樣回答道。“這，這也是你們男人真實的想法了？”“別人怎麼樣，我說不太清楚，不過，當時，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暗暗歎了一口氣：事情就有這麼巧，我身為出家人，居然成了這家夥的第二個影子！那麼，這件事情該如何了結呢？人有七情六欲，再說他也不是有意作惡。這樣說來，既然隻是一場誤會，那麼，多半也隻能是不了了之了。雖說是便宜了這家夥，不過，眼下，以目前的情勢，我確實也不能拿他怎麼樣。那，那就自認倒黴吧。腦子再轉了幾下之後，我這樣問道：“好吧，有一句話，你必須照實回答！”“什麼話，你問吧。”這家夥的口氣，倒也不含糊。“以前，以前你跟，你跟宋娟，親熱過？”話剛一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我，我身為出家人，怎麼如此不自重，問出這樣的話來？“我，我跟她生活過一段時間——”小影這樣回答道。我聽了，心裏一時五味雜陳起來：這家夥的這句話，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的了。這家夥既然跟宋娟有過一段情緣，那麼，“久別重逢”，有點親昵的舉止，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換一個角度看，如果他漠然置之，我倒是要責備他薄情了。哦，對於他來說，其實還有著一個心結。再稍作思忖後，我這樣說道：“今天下午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吧。”這樣說著的時候，掃了他一眼後，我向南側的門口望去，示意他可以走人了。他也望了那門口一眼，接著目光依然回到了寺廟裏，那兩隻腳，也看不出有什麼要移動的跡象！顯而易見，他的心裏，依然是有著某種想法的。我心裏一動：唉，我老是去揣度別人，認為這家夥心裏還有解不開的疙瘩；其實，我何嚐不是這樣呢？既然如此，我和他之間的，是可以做某種程度上的合作的。最起碼，他是見到宋娟的，而我要找到宋娟，說不定真的就需要他的一臂之力。幸好，這家夥還不曾一走了之。想到這兒，我這樣問道：“小影，你，你真的很想找到宋娟？”我這樣問，其實也有自己的目的：我不是要找自己的妹妹宋娟嗎？如果小影也有這方麵的意思的話，在某種意義上，我和他之間，不就是同道中人了嗎？眨了眨眼後，小影堅定地說道：“是啊，要找，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宋娟姐。沒有她的這些日子裏，我，我就像是掉了魂似的——”我心頭暗喜，不過，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我這樣說道：“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不過，就算宋娟現在就站在你麵前，你又能怎樣呢？”這似乎觸到了他的痛處，隻見他嘴裏“這？這——”聲起，卻遲遲不見下文。“小影，對不起，”我心頭一軟，這樣說道，“我不該說這句話——”“不，我不怪你，”小影接過話，“這個問題，我遲早都是要去麵對的。”“好吧，既然你想通了這一節，”我緩緩說道，“如果不在意的話，我們，我們倒是可以敞開心扉，好好的談一談的——”說著，我盯住了他的眼睛。“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好些次了。當時，宋娟離開我，主要就是因為，他不想成為別人的影子。而我，而我忽視了這個問題——”小影這樣說道。“是啊，你對以前認識的那位姑娘念念不忘，這也可以理解。不過，既然是要在一起過生活，就不能老是沉迷在舊夢裏。”“這個道理，我也想得很清楚了。這，這也就是我執意要找到她的原因。”我皺了皺眉頭，接著緩緩說道：“小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很複雜的。就拿你要尋找宋娟這件事情來說吧，好些日子過去了，事情也是在不斷地變化之中的。哦，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就算有一天你見到了她，不過，她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在這種情況下，你又該怎麼辦呢？”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真正為他著想了。“哦，確實，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小影支吾著。“如果連這一點，你都沒想清楚，又何必去找她？”說著，我加重了語氣。小影用手捂著臉，低下了頭去。我望著東北邊的天空，不去理他。東北方的山體上，陽光漸漸淡了下來：不用看西南方的太陽，我也知道，如今已是夕陽西下時分了。這樣一個暮春午後，很快也要過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小影抬起頭來，這樣說道：“宋娟是否已經身為人婦，我已經不在意了。我找她，隻是想見她一麵，跟她說上幾句話——”“就，就這麼簡單？”我忍不住這樣問道。點了點頭之後，小影這樣說道：“人們常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連見一麵都做不到，我總是心有不甘的。至於能否再續前緣，就要看她的情況而定了。”“嗯，能夠有這樣的思想準備，蠻不錯的。”我這樣說道。再過了一會兒，隻聽他這樣說道：“其實，對於以前的那位姑娘，我也是這樣想的。唉，我這個人，還真有點奇怪——”“嗯，是有點奇怪。不過，換一個角度看，也說明你一往情深——”“或許，見了宋娟姐一麵之後，我心頭的那個結，也就解開了。到了那時候，何去何從，我就會有一個明確的主意了。”小影這樣說道。“其實，要解開那個結，關鍵還是看你怎麼想，這個問題，跟能不能見到宋娟，並沒有什麼必然的聯係——”我這樣提醒他。“是啊，從道理上說，或許真是這樣。不過，如果不能見到她，我，我心中的那塊石頭，恐怕還真的難以落地。唉，情，情感啊——”“嗯，情感上的事情，確實是一言難盡的。”我這樣附和道。“甚至，我還這樣想，找不找她，是我的事情。至於找不找得到，那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好在，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小影感慨道。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我試著這樣問道：“小影，你的這種想法，你的這種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不過，我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什麼問題？你，你說吧——”小影這樣說道。“你，你老是這樣找啊找啊的，你家中的那一位，就沒有意見嗎？”對我來說，小影目前的的婚戀情況，確實是要先問清楚的。小影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絲苦笑，隻聽他這樣說道：“我家的那一位？唉，目前我獨身一人，過著一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看到這兒，梁明遠暗自好笑：這樣說來，宋嬋與小影堪稱孤男寡女。而且，宋嬋既然有心要這樣問，以後啊，可有‘好戲’看了——）我心頭咯噔了一下：這家夥，居然至今未娶，看來，到絕非那種輕薄之徒。如果我真的要有所想法的話，當務之急，就是要先解開他的那個心結。哦，或許，我心頭也有一個結，而且，我的心結，跟他的也沒有什麼兩樣！哦，一邊是孤燈清影，一邊是塵世情緣——“小影，你，你就沒想到另找一個女朋友嗎？”我試著這樣問道。皺了皺眉頭後，小影這樣回答道：“這個問題，我也不是就沒想過，隻是，一來是割舍不下對宋娟姐的情感，二來是這些日子裏，東奔西走的，由於忙於生計，一時也，對於個人問題，一時也不曾著手——”說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哦，現在你做點什麼呢？”我這樣問道。小影露出一絲苦笑：“這些天，我是打零工的時候居多。哦，目前，我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做點事情。說起來，真有點不好意思——”“靠勞動找飯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接過話，“哦，找一個更加穩定的工作，安頓下來之後，然後娶妻生子。這樣的生活，不是更好嗎？”“這種生活，我何嚐不想呢？”小影緩緩說道，“前麵，我就說過，主要還是由於一時還想不通，走不出那心理上的陰影。再說，東奔西走的時間太多了，那終身大事，反而是一時難以著手。哦，那心儀的對象，一時也沒有出現——”說著，掃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