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咕咕”也沒用啊,盡管姑姑是在柳州,不過呢,乘車轉車到她那兒,至少也在半個小時以上,此時此刻,我就算有心,口袋裏也沒有半毛錢啊!是啊,如果真有錢,先買點食物解決一下肚子問題,是很有必要的,哦,甚至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上下唇互攪了一陣之後,我開始留意起路邊的飲食店來。在這人潮洶湧的城市的陌生的街頭,要找到一個龍頭灌上幾口水,尚不算太難,而要找點食物充一下饑,那可要下點功夫了。是啊,天上確實不會掉餡餅,包子饅頭什麼的,在人家的飲食店裏。不過,既然已經列上了議事日程,也絕非難於上青天之事。好幾分鍾之後,在一家臨街的飲食店外側,趁著那位阿姨,我來了一招順手牽羊。啃著那個大饅頭,那饑火,也慢慢消了些。再閑逛了一些時候,我走在了返回峨山的路上:這次柳州之行,算是不太走運的了。中餐吃不上也就罷了,雪條之類的冷飲,也不曾沾唇。這一切,主要原因就在於,那一念之差,使得我找不到伯伯,而波波也見不到我。當然,換一個角度看,這次走失,也並非一點意義都沒有,至少,我用自己的行動表明,在這陌生的城市街頭,即便就我一個人,那好幾個小時的時間,我也是可以打發的。當然,由於沒有心思,我就懶得想著去逛什麼公園了。從一開到現在,我的頭腦,都是很清醒的。此時此刻,隻要我能夠返回峨山,接下來就能夠回到站台,然後再返回小街了。當然,如果能夠在站台上遇見一別數小時的伯伯,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至少,依然活奔亂跳的我一出現,他心中的那塊石頭,霎時就能夠落地。我的這些思緒,就飄飛在西斜的陽光下。站在站台上,東張西望好一陣子之後,依然沒能見到伯伯。皺了皺眉頭,我暗自思忖道:此時此刻,伯伯是沒進站呢,還是已經到了車廂裏?說起來,要是在以往,到柳州做小買賣的人,多少都能夠遇上兩三個或是三五個的,而今天,卻是一個都沒遇見。說得誇張一點,我甚至在懷疑,這兒到底是不是柳州呢?當然,這種懷疑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站台上好幾處地方,都寫著“柳州”這兩個大字。盡管我隻是一個小學生,這兩個大字,就是閉著眼睛,都能夠一筆一劃的描出來的。沒遇見熟悉的人,隻能說我不太走運罷了。當然,遇見也好沒見也罷,如今已是下午了,已經是返回小街的時候了。不著邊際的想了一會兒之後,看了看車頭的方向,我走上了最靠近站台的一列客車。上車之後,我信步往車廂深處走。車廂裏的座位上,東倒西歪或是正襟危坐的乘客,自是不少,不過,這些麵孔,對我來說,都是陌生人。一時半會兒之間,我也無心多想,隻是信步前行。車廂盡頭處,有一個浴洗盆,帶水龍頭的。閑著無事,我雙手張開成碗狀,接了一些水,洗了一把臉。哦,這是一個偏西一側的車窗,下午的陽光,依然是那麼金燦燦亮閃閃的,像鍍了一層赤金似的,絢麗之極。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走了一節車廂,怎麼都沒見到一個稍稍熟悉的麵孔呢?我,我是不是搭錯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