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路上飛馳著,窗外的景象匆匆倒退,晏霆霄打開了車窗,企圖想要吹散那些縈繞在心頭的愁緒。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央廣街道上,晏霆霄下了車,在他麵前的是一棟棟白色樓房,雖不是多麼高檔,倒也是靜謐,他駐足片刻,進了小區。

晏霆霄準確的找到了南未溪和蘇容默的住處,他敲了好幾次門,都沒有回應。

沒有人?

晏霆霄蹙眉,又用力的拍著門:“南未溪,南未溪。”

“哎呀,哎呀,小夥子,別敲了,別敲了。”隔壁房走出來一個老太太,聽到聲音,晏霆霄回頭,問道:“奶奶,請問這家人家去哪了?”

老太太惋惜的搖頭:“他們已經幾天沒回來了,我聽別人說,這姑娘難產去世了,可惜啊,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都沒有人陪我這老太太說話咯。”

老太太早幾年就失去了老伴,兒女不在身邊,自己性格也比較孤僻,沒有什麼老人家喜歡跟她聊天。

南未溪心地好,看不慣老人家孤身一人,有些心事也找不到人來傾訴,便時常來找老太太說說話。

老太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朝著晏霆霄的頭頂便劈下來,炸的他頭暈目眩,差點站不穩晏霆霄喉嚨發緊,他艱難開口:“那……她葬在哪裏?”

老太太搖頭歎息,丟下一句:“央廣墓園。”便轉身回了屋子,那道厚重的木頭門,隔絕了晏霆霄所有的希望。

她竟然真的死了。

晏霆霄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墓園的,他如行屍走肉,目光呆滯。

眼前的黑白照片上的少女,笑容明媚,眸中帶光,眉眼彎彎的模樣甚是好看,晏霆霄盯著那張照片,看得出神。

他好久都沒有見到她這樣純粹的笑容了,之前見到她,雖然她也笑,但是那種故作妖嬈的笑在他看來,像是蒙了一層虛假的麵具。

每每看到她的那張笑臉,他就有種想要撕爛那張麵具的衝動。

“哈哈哈。”晏霆霄倏地大笑起來,笑聲驚到了樹枝上鳥兒,撲棱撲楞著翅膀飛走了。

他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南未溪,如果這是你報複我的手段,那你成功了。”

死了都不告訴他,是不是因為,對於她來說,他晏霆霄除了是害死周汝尋的凶手,害的她家破人亡,毀了她南家基業的罪人外,什麼都不是?

原先那個笑容明豔,喜歡跟著他身後糯糯喊著“哥哥”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張黑白照片。

她走了,連著他色彩繽紛的世界也帶走了。

笑聲許久才停下,晏霆霄雙目通紅,整個人都有些癲狂,他漫無目的的望向四周,周圍的景象似乎失去了色彩,聲音也在漸漸離他而去。

晏霆霄的喉嚨隱約著有股血腥味,他不適的咽了咽。

“噗——”晏霆霄猝不及防一口血噴了出來,殷紅的血液滲在泥土裏,他的口齒都染上了血液的顏色。

晏霆霄抹了一把嘴唇,在這一片肅穆死氣沉沉的墓園裏,就著那一口血紅的牙齒,笑了,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南未溪,我不信你死了,你的罪還沒贖完,你不能死。”晏霆霄咧大了嘴角,眼神瘋狂,“我不相信,你他媽給我起來!誰允許了,我允許你死了嗎?你以為死了就可以逃脫我,就可以一了百了嗎?南未溪,這不可能!”

晏霆霄瘋了一般的扒著那土堆,細嫩修長的手指被粗糙的沙礫磨出了血,他也全然不在乎,不知疲倦的刨著土:“南未溪,你這輩子都別想逃脫我的掌控,別想!”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晏霆霄終於看到了黑黑的一角,緊皺的眉頭展平,又忽地皺起,額頭上青筋清晰的凸起,他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不要命一般扒著土。

黑漆漆的棺材蓋終於完全的展露出來,晏霆霄的手也已經傷痕累累,指甲縫裏全是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

他顫抖著手,奮力掀開了那黑沉沉的蓋子,惡臭味撲麵而來,棺材裏躺著的,是一具腐爛的看不清原來麵貌的屍體。

晏霆霄一下子沒了力量支撐,跪倒在棺材旁。

最讓他崩潰的是,這具屍體旁邊還有一具小小的屍體,真真是一屍兩命。

“南未溪!”晏霆霄突然暴吼,淒厲又哀傷,在這具棺材前,他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天陰沉的嚇人,隱隱有雷聲傳來,那些黑色的雲重重疊疊,一層又一層,壓得人喘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