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24章 生辰(1 / 3)

聞致說要先折斷那偷兒的幾根手指,使其不能再做偷雞摸狗之事,小花等侍衛表示讚同。

唯一持反對意見的是丁管事。老人家一副嚇壞的樣子,直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掰折手指到底太殘忍了些,大過年的,千萬別嚇著少夫人。”

明琬剛生出‘丁叔果然是府中最良善之人’的想法,就聽見這位‘良善之人’微笑著補充:“還是將他用麻布袋一捆,墜兩塊石頭,悄悄扔河裏去吧。”

“……”

丁叔你???

懲罰人並非是明琬的強項,她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解氣方法,也不過是小揍那偷兒一頓,再扭去報官。但聞致顯然對明琬“幼稚”的想法十分不滿,眉間凝著一層鬱色,道:“你昨晚那麼生氣,就這樣輕飄飄放過他?”

明琬很想告訴他,她昨晚生氣的主要緣由並不在這個小偷身上。但聞致大概是不會理解的,又何必自討沒趣?

她已經沒法像當初嫁過來時那樣冷靜從容,沒法忽視聞致一次次忽冷忽熱的壞脾氣。她覺得自己變脆弱了,卻不知這變化從何而來。

“算啦。”她握著失而複得的錢袋,莞爾一笑。

大概是這個笑安撫了聞致,他明顯怔了怔,才很不情願地讓小花給那不住求饒的小偷兒“一些教訓”,再丟出府去。

連著數日的平靜,上元節前夜下了大雪,襯得簷下的紅燈籠越發嬌豔。

上元節是聞致十九歲的生辰。

他不喜歡熱鬧的生辰宴,除了晌午見了聞太後派來賀壽的宦官,姑且走了個過場,其餘遞拜帖的一律不見,就連給下人的賞錢也是丁管事在操辦。

屋內光線冷清,他提筆潤墨,一頁又一頁地謄寫誄文,哀祭因他而死的雙親故友。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線暖光自門縫中擠了進來,落在他鋪滿墨跡的書案上。

聞致懸腕一頓,看到明琬半張臉露在門縫外,小聲請求:“我能進來一下麼?”

她發頂落著柔軟的陽光,折射出絲絲暖光。短暫的失神過後,聞致恢複了冷硬的臉,淡漠道:“進。”

這幾日都很少看見她的蹤影,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又是他惹生氣了。

明琬打開門,推著一輛全新的輪椅進了門。

輪椅是竹子藤編而成的,看上去頗為輕巧,推行的時候很靜謐,不像木輪椅會發出骨碌聒噪的聲響。

明琬在他身邊站定,細白的手搭在椅背上,隱約可見些許傷痕。她落落大方,望著聞致幽深的眼眸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不知該送你什麼好,隻是往常見你推行的木輪椅頗為笨重費力,便自作主張畫了圖紙,請人重新打造了這個輕巧的……”

見聞致不語,她“唔”了聲,又道:“當然,我更希望你能站起來,用自己的雙腿行走。”

她輕快溫和的嗓音就像是屋外的陽光,執拗地從縫隙中探入,照亮布滿塵埃的角落,藤蔓瘋長,生根發芽。

原來這十來天她不見蹤跡,就是在忙這個?

聞致眸中掠過波紋,掩飾般垂眼蓋住眸中的情愫,波瀾不驚道:“你傻麼?這種事交給下人便可,何須自己親自操辦?”

“下人們太謹慎,到時候請示來請示去,更耽誤工夫……還有這個!”明琬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古樸的扁長盒子,打開輕輕擱在聞致手邊,和宣紙上紋路精致的白玉鎮紙形成鮮明的對照。

是支木簪,簪身微帶弧度,拋光打磨得很是平滑,上麵纏繞的紋路簡單質樸,看得出是新手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