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過程裏,沒有誰過來為難我們,包括售票處裏的那個女性聲音,也沒當我們不存在似的。
卓郝對此並不在乎,他拉著我的手,跟其他人說:“走吧。”
我從頭到尾都有種“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就是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感覺,當我們跨越過牌樓所在的那個分界線,一瞬間,靜音的錄像把聲音開到了最大,各種各樣的聲音塞滿了我的腦袋。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的牌樓,那裏就像是一個分界線,隔絕了有資格入場的鬼魂和隻能老老實實回去的鬼魂,而沒資格入場的,連這份喧鬧都沒資格聽到。
張斌對這裏好像是很熟悉了,進來之後,被四寶塞到宋英傑手裏的燈籠就像是失去了作用,領路的變成了張斌。
隨著深入這條街道我才發現,我們在牌樓那裏看到的一切都隻是冰山一角,這個鬼市的大小可不僅僅是一條街道而已,左右兩側都有無數的街道分支,我總覺得自己誤入了一個奇特的城市。
是的,很奇特。
這裏的建築已經不能用混搭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毫無美感和規劃的亂來!
各個朝代,各個地方特色的建築淩亂的堆在一起,甚至還有的建築一樓是唐朝風格,二樓卻是滿滿的搖滾後現代風格。
卓郝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樣子,開始給我解釋起鬼市的細節來。
他說:“任何鬼市都是從無到有,但是直到有一個點紅燈,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鬼市。人類的世界有一代代的更迭,鬼魂的世界也有,而且,鬼魂的世界裏,每一次更迭相隔的時間更加久遠,所以鬼市裏的建築才會變成這樣。”
我恍然的同時,心裏又多了點好奇,於是我對卓郝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來過這裏嗎?”
卓郝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一些,他看著那些延伸到天際的紅燈籠,過了一會才說:“沒有。”
我總覺得他這個答案有問題,可是卓郝的臉色讓我沒能繼續問下去。
他應該是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的。
還好,張斌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腳步,他指著一家像是古代酒樓的店麵說:“我們到了,就是這裏。”
我看著那個特別直白的掛在大門口上方,寫著“酒樓”兩個大字的牌匾,差點就問他一句,你這是特意來鬼市吃飯嗎?
但是,進了這個寫著“酒樓”招牌的酒樓以後,我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內部裝修給驚訝到了。
和外觀完全不一樣的,這裏麵居然是一個教堂。
不,說是教堂也不合適了。因為所有的椅子都被拆掉了,換成了各種各樣的展示櫃,這裏剩下的也就是屋子盡頭的那個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而已了。
張斌一點都不驚訝的,很平常給我們說:“這裏是個雜貨店,很多東西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一個有著古代酒樓外觀和牌匾,教堂內部的裝修的……雜貨店……
我真是要給這些鬼市店老板跪了,你們不僅有跨時代的混搭,還能跨越古今中外,真是厲害的沒邊了……
張斌去挑東西的時候,卓郝就跟我一起在店裏亂逛,我們本來是想消耗時間等張斌,可是卓郝卻在某個櫃台前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櫃台裏的某個東西。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他看上的是一盞美輪美奐的琉璃燈。
那個琉璃燈是鳳凰模樣,在櫃台裏的燈火映照下,光彩流轉,鳳凰振翅欲飛,仿佛隨時可能活過來一般,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櫃台後麵那個穿著襯衫的中年鬼魂把卓郝看了一圈,卓郝那一身出眾的氣質以及氣勢讓他立刻窺伺到了商機,主動對卓郝說:“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這裏的鎮店之寶啊!”
在他要滔滔不絕繼續說下去之前,卓郝用一句話成功讓他安靜了下來。
卓郝隻說了三個字。
“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