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原本,即便是卓郝真的不在了,但是以卓郝父親身體硬朗的程度,沒準還能撐到一個新的局麵出現。可是,現在連他都倒下了,在外人的眼裏,卓家就像是在暴風雨中被吹倒的大樹,連根係都被拔出了地麵,怕是真的沒救了。
在卓郝父親昏倒的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裏,也是在普通民眾毫無所覺的時間裏,這個國家的上層,已經發生了一輪預示著暴風雨即將到來的站隊。
而在這場站隊中,一直根深樹大的卓家,看上去居然有了一點勢單力薄的樣子,反觀馮家,已經隱隱能看出一家獨大的架勢,這實在是一個隻亞於卓郝父親麵臨生命危險這種事的壞消息了。
他們說完這些,我們剛好到了卓郝父親為了“養病”而獨居的小別墅。
周叔抱著希望對卓郝說:“少爺,您既然回來了,隻要您出去露個麵,狀況應該會好轉很多的。”
“怎麼樣才算好轉?我現在站出去,最多也就是讓那些人知道我還沒有死。但是,僅僅這樣的話,是不足以讓那些已經做出了選擇的人重新來過的。他們的賭注太大,大到一旦離手,他們就失去了反悔的機會。”
卓郝看向遠方冉冉升起的旭日,在太陽綻放出刺眼光芒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那光芒刺的閉上了眼睛,隻有他,直視著太陽的光芒,不躲不避。
金光灑落,將這個本就格外俊美的男人映照得如同神祇。
“你們今天隻需要做一件事。”卓郝收回直視太陽的目光,轉身進入別墅的時候,他淡淡的聲音留在了身後。
“把馮家在京都的所有房產的地形圖和建築施工平麵圖都給我找過來,不要驚動任何人。”
我跟在卓郝身邊,聽著身後傳來周叔他們的一聲“是”,然後就是齊刷刷離開的腳步聲。
按照卓郝的要求,這裏除了必須在的醫護人員和安保人員之外,沒有任何閑雜人等,以至於房子裏顯得空空蕩蕩的。
在上樓的時候我對卓郝問:“你真的不露麵嗎?”
我也是讚成周叔他們的想法的,既然所有人都是以為卓郝已經死了,所以才會選擇馮家,那麼,隻要卓郝再度出現,不就能夠打破謠言了嗎?
卓郝並沒有當時就回答我,而是先帶著我進了他父親的“病房”,其實就是別墅的主臥,將看護的人員支出去之後,他坐在他父親的床邊,靜靜看著這個沉睡不醒的老人。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意識到,這位站在最高處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其實已經是位老人了。
他的頭發染的漆黑,即使是如今這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他的表情也嚴肅的像是一塊鐵板。
但是,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的發根處已經隱隱約約走了星星點點的白色,他緊閉著的眼角有著歲月留下的深深溝壑,他的身上,透露出一股暮氣沉沉的味道。
那是老人身上才會有的味道。
卓郝給他父親整理了一下其實已經非常整齊的頭發,他做的很認真,像是在做一個儀式,整理完了之後,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對我解釋了不立刻對外公布他還活著的原因。
“我們回來的晚了一些,他們做的那條‘死路’還是達到了目的。”
卓郝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他看了我一眼,繼續說:“現在洗牌已經完成,我如果在我父親昏迷不醒的時候忽然出現,隻會給外界一個信號。”
“我父親已經不行了,救不回來了。所以,才會讓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麼願意而堅持不出現的我倉惶露麵。”
卓郝似笑非笑的歎了口氣,說:“這樣一來,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卓家的‘根’已經斷了,你說,我怎麼能出麵呢?”
卓郝說完,我一個腦袋兩個大,滿腦子都是漿糊,隻能暈暈乎乎的問他:“那我們還有什麼是能做的?”
卓郝笑著說:“最好的打算,是我們成功讓我父親醒來,我和他一起出麵,然後,讓馮家消失。”
我咬了咬牙,問他:“那……最壞的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