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凜,所有的反應都是發生在刹那間的事情。
被那怪物握住的雙手不顧刺入皮膚的鬃毛,雙手翻轉著結出一個五雷印,在如同被刮掉一層皮般的疼痛中,我將兩手送上了那個怪物的胸膛!
那怪物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被迫放開了抓著我的那雙爪子。
我第一時間就蹲下去往右手邊去摸我的大背包,然而,我卻摸了一個空。
從找不到鳳凰琉璃燈到找不到能確定為止的大背包,我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急急的向著左麵撲了出去,那裏應該是卓郝所在的地方,但是……
依舊什麼都沒有!
一陣冷風吹透了我汗濕的衣服,也吹醒了我的腦袋。
不對勁。
這一切都不對勁。
與其說現在是事情在往壞的方向發展,不如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我心裏最壞的打算在發生。
我擔心魚會死,結果魚就死了。
我擔心會不能及時搬走鳳凰琉璃燈,結果琉璃燈就真的消失了。
我擔心會有什麼怪物出現,結果怪物就真的出現了。
仔細想想,就連那個黑暗中的怪物所具備的特點和行為,都是按照我最害怕或者厭惡的方向出現的。
這一切,或許根本就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而是,我的想象!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越來越急躁,害怕什麼就來什麼,換誰誰都要崩潰!
意識到這一點,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清空腦袋裏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一開始,這一點很難做到。
我的耳邊不停有冰冷的呼氣聲,那細小的氣流無比真實的掠過我起了雞皮疙瘩的皮膚,水腥味更是充滿了我的鼻腔。
我打了個哆嗦,將自己臆想中的怪物從腦海裏扔出去,拚命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根本沒有什麼怪物!
呼氣聲消失了。
冰冷的氣流消失了。
無所不在的水腥味消失了。
我睜開眼睛,病房裏燈光大亮,沒有卓郝,沒有怪物,病床上,卓郝的父親睜著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望著我。
他那張已經開始蒼老的臉上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卻仍舊透出了一股說不出的邪惡古怪來。
我下意識的就以為這又是一層幻覺,重新閉上眼睛想要把這幻覺也趕出腦海,但是我剛閉上眼睛就想到了一件事。
我剛剛根本沒有想過卓郝父親醒來的場景,任何一個畫麵都沒有在我的腦袋裏出現過!
我刷的一下睜開眼睛,病床上那個卓郝的父親正冷眼看著我,帶著皺紋的嘴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這個是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身體繃緊了一些,對他問:“你是誰?”
這絕對不會是卓郝的父親,那個刻板、矜持、高傲且驕傲的老人,不會在我麵前露出這樣醜陋又尖酸的表情。
果然,床上的那個卓郝的父親略顯驚訝的看著我,過了幾秒,才以一個扭曲可怖的笑容證明了我的判斷。
他微微直起身,對我說:“你出不去的,會死的。”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反問他:“我在陷入最初的幻覺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他愣了一下,旋即,看著我的眼神更加冰冷陰毒,仔細看去,居然還是帶了幾分恨意的。
他陰沉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說:“你出不去的,你也會留在這裏,和我一樣,永遠留在這裏!”
因為他的話,我若有所思,腦海中仿佛有那麼一道亮光一閃而過,我伸出手去,一點螢火光芒在我掌心崩散開來,讓我瞬間恍然大悟。
我對病床上的那個“卓郝父親”說:“這裏根本就不是病房裏,這是卓郝父親的身體裏,他之所以一直醒不過來,是你,在企圖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