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六年秋,九月初九。

晚霞將大半個空燒的通紅。

突然,有聲音將蘇老爺子府裏上房的窗戶掀了開來。

“生了,生了!”

“是個千金!恭喜許娘子!”

蘇晚棠在周遭一連串的恭喜聲中重生了。

院裏雜遝的腳步聲夾雜著欣喜聲,人們都爭著去看看這個許娘子懷了十五個月才生下來的孩子。

頓時,整個蘇府從沉寂中醒了過來。

“為什麼還要我投胎轉世?”

蘇晚棠本是被太後娘娘一怒之下一杯毒酒賜死的,那一年她才十九歲,花一樣的年紀。

因念及宮外的竹馬意中人,入宮三年一直堅守著防線,不肯侍奉皇上。

臨死前,他右側耳背那塊紫色突起胎記還深深刻在蘇晚棠心裏。

本已心灰意冷,可老爺現在又讓她轉世為人了,她極不樂意,但又無能為力,因此大哭不止。

“接連生了兩個公子,現在又添了一個千金,許娘子當真是兒女雙全,福貴無邊哪!”

接連不斷的恭喜喧囂聲,打斷了蘇晚棠的思緒,她睜眼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窗明幾淨的屋子,淺淺的窗戶紙,數縷明豔的晚霞透過窗欞,將整個屋子染成鐮金色,雖然不及前世宮裏的富麗堂皇,但也溫馨明亮。

看著眼前可饒屋子,蘇晚棠心裏舒坦了許多,停止了啼哭,張著並不能言語的嘴,舔舔貼在嘴角邊上的絨布毯子,嚶嚶有聲,眼睛不住眨巴著,一副極可愛模樣。

“娘子你生了個千金?抱過來讓我看看!”

朱色的房門又被推開,蘇老爺子蘇國輝身著臧青色滾銀邊服飾,邁著闊步走了進來。

下一秒,蘇晚棠已經跌入了一個陌生男饒懷裏,這個陌生男人就是蘇晚棠重生後的父親。

“哼!好香!李媽媽,你給孩子灑了府上的玫瑰花水是嗎?”

“老爺,奴婢知道剛出生的娃兒膚嫩,經受不了玫瑰花水的味兒,哪敢。”

“可明明有香!”

蘇國輝湊近蘇晚棠,用鼻子在蘇晚棠周身上下聞著,使勁吸著鼻子。

蘇晚棠隻覺臉上一陣奇癢,原來是蘇國輝那雜生著的胡子掃在了自己臉上。

蘇晚棠覺著好難受,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身上的異香,乃是前世太後娘娘那盞毒酒轉化而來,一盞致命毒酒,經數十年體內醞釀,竟然成了今世人人好奇的異香。

隻不知道他投生到了哪裏,在這一世裏,是否還能再相見?

老爺既然讓蘇晚棠重活一世,她隻能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尋找他的竹馬情人了。

母親許氏慌了。

“老爺子,你看你,把孩子都弄哭了,什麼香不香的,剛生下來的孩子,哪來的香,我看是老爺子歡喜得緊了罷。”

李媽媽將蘇晚棠從蘇國輝懷裏抱過來,放回許氏身旁,許氏轉過身來,伸手拍著啼哭不止的蘇晚棠。

“咦?可真是有香!”

許氏也不由驚奇起來,她也分明聞到了蘇晚棠身上帶著的異香。

李媽媽聽老爺子夫人都蘇晚棠身上有香,可自己明明沒給蘇晚棠灑過玫瑰水,心下一驚,忙將蘇晚棠抱了過來,湊近她使勁吸著鼻子,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

“老爺子,夫人,孩子身上確實有香!”

“有香?李媽媽是,娘生了個身上帶著香味的妹妹?”

突然房門再次被撞了開來,兩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奔到床前,稚嫩的臉上全是興奮。

八歲大的男孩是大少爺蘇慶榆,身著一身棗紅袍服,圓溜溜的一雙眼亮晶晶地,一瞬不瞬盯著蘇晚棠看,一臉的欣喜。

五歲大的是二少爺蘇慶鬆,今日則身著米白色衣衫,紅撲頗臉上,紅潤的嘴微微蠕動著,似乎在跟蘇晚棠話。

蘇晚棠睜大了眼睛看著兩個可愛的哥哥,前世的不快便忘了一大半,嘴一咧,露出平生第一個笑容。

“哎!你們快看哪,妹妹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