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葳很快把這層擔心告訴三人,尤長廷聽了卻笑了,問:“你還記得上次孫燕虹唆使客戶來跟你要設計圖初稿,還剽竊你的初稿的事麼?”
姚小葳說:“記得。”
尤長廷:“當時為了防患於未然,你還把你的初稿放到網上注冊了時間戳,這樣如果雙方要對峙的話,就可以用注冊時間為證明後者抄襲。經過那次之後,咱們工作室的所有作品我都有做過相同處理,有一部分還送去版權注冊,但是周期比較長,現在韓衝這個項目暫時隻在網絡上注冊而已,不過同樣具有法律效果。所以這一點不用擔心。現在唯一要擔心的不是曾允抄襲,而是曾允是否深知抄襲的界限如何界定,如果他很會抄襲,完全可以做到抄襲了咱們的圖卻不用受法律的製裁,‘有點像’這三個字是不足以判抄襲的。”
姚小葳想了想說:“我認為曾允能做到這一步。”
尤長廷:“你看,這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就算注冊設計圖也隻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真正個小人是即便抄襲了你,你也拿他沒辦法,因為在這種卑鄙的事情上他們是熟練工種,他們很有經驗,而且永遠會把後果想在前頭。”
姚小葳說:“我記得,你的確說過。那麼如果這次我的擔心發生了,怎麼辦,難道拿他沒辦法了?”
尤長廷:“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現在想一套方案2.0,如果曾允沒有這麼做,那就是咱們多心,如果曾允這麼做了,咱們一定要盡快拿出更新方案,用2.0打敗1.0。換句話說,在設計圖這個環節上,咱們的真正的敵人不是曾允拿出的設計圖,因為他拿出來的一定不如你們,這一點他也很清楚,你們的敵人也不是曾允這些手段,而是一旦事情發展到這步,你和陳鋒能否拿出一套打敗自己上一套方案的新方案,你們的敵人是你們自己。”
……
姚小葳不說話了,她開始認真思考尤長廷的建議。
——方案2.0。
這很難,真的很難,要打敗自己,還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一套超越自己近期最好水平的作品,這真的太難了。
直到臨出發去見韓衝之前,尤長廷還對姚小葳這樣說:“這半年以來,曾允和孫燕虹的手段你都見識到了,那或許不是他們最惡劣的一麵,可能還有更不堪的東西你沒見過,每一次你都能渡過難關。但是小葳,在這個世界上,咱們最大的敵人永遠不是旁人,不是競爭對手,那些人在長遠來看都是過眼雲煙,永遠會有新的對手出現,咱們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自己,隻有自己才是一生的競爭對手。”
——隻有自己才是一生的競爭對手。
這是姚小葳一路上都在想的話,它出自尤長廷的口,而且還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他對她說的最誠懇也最真實的一句話。
姚小葳非常相信,這句話絕對是尤長廷的心裏話,他長久以來恐怕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姚小葳不禁想起尤長廷過去的那些經曆,想象著如果自己是他,麵臨那樣的人生,她該怎麼處理,該怎麼自處,該怎麼告訴自己,沒關係,不要緊,那些對待自己不公的人和事,總有一天會消失,隻有自己才是自己的對手。
是啊,隻有自己。
人這一輩子對抗的都是自己的心魔,就像姚小葳自己,她當初被曾允劈腿,離開工作了七年的Hi飛翔,離開之後又被曾允和孫燕虹前後算計了那麼多次,但是到最後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戰勝的是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被劈腿不可怕,被同行笑話不可怕,被人算計不可怕,丟人不可怕,失戀不可怕,失去工作也不可怕,這些東西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何麵對。
這一次,也是一樣。
談判不可怕,坐在一張談判桌上競爭比較不可怕,公開競標和展現自己的實力不可怕,坐在對麵的曾允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還沒被曾允算計,那個就先退縮和害怕的自己。
想到這裏,姚小葳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一下子就安定了。
……
這一次,是他們工作室四人一起出席,一起代表費爾的北京工作室來迎戰競爭對手合家歡。
合家歡是國內業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還是地頭蛇,費爾總公司遠在美國,再強悍也是外來客,何況費爾這兩年已經不是當初的費爾了,美國市場很艱難,中國市場同樣艱難,費爾現在可是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