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耀陽的好意,姚小葳很清楚,而且以如今的形勢來看,這大概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既可以反過來惡心一把韓衝和Hi飛翔,又可以不讓自己的概念設計圖變成廢紙,還能從中賺取一筆。
但問題是,這樣的反擊也不是光明正大的,還有點卑鄙。
姚小葳正想到這裏,尤長廷就敲門進來了。
姚小葳見到尤長廷的時候,還是一臉困惑,尤長廷見狀,便坐到她對麵,問:“連耀陽給你出了什麼好主意,還是順便給你出了個難題?”
姚小葳一愣:“的確是個主意,也是難題,但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主意。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尤長廷:“猜的,也是根據連耀陽以往的做事風格判斷出來的。”
姚小葳:“連耀陽以往的做事風格?他什麼做事風格,你好像比我還了解他。”
尤長廷笑了一下:“在你有困難的時候,對你伸出援手,在伸出援手的時候,順便拿到自己的利益。”
這的確是連耀陽的做事風格,可是姚小葳聽這話就是不順耳。
姚小葳也笑了一下:“我還以為這是你BowenYou的做事風格呢。”
尤長廷卻是一怔,進而有些自嘲地說:“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我了。”
姚小葳也不說話了。
一切都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他們在比利時第一次見麵,針鋒相對,誰也步讓這誰,後來還是因為工作,因為利益才發生進一步糾葛,他們都在為自己爭取。
……
片刻的沉默之後,尤長廷重新把話題帶入正軌:“好了,連耀陽到底給你出了什麼主意?”
姚小葳這才把連耀陽的意思重複了一遍。
尤長廷聽了,卻皺起了眉頭,好像這件事在他看來並不樂觀。
姚小葳觀察著他的表情,問:“是不是這個主意裏麵有問題,你怎麼這種表情?”
尤長廷抬起眼皮,說:“問題是存在的,但這些問題嚴不嚴重,如何解決,還取決於你。”
姚小葳:“我?你說說看。”
尤長廷這才掰開揉碎了跟姚小葳分析:“首先,你要先清楚的知道,如果咱們把概念設計圖的版權賣給王總,那麼這就是一樁將基礎建立在這位王總和韓衝賭氣鬥法上的買賣,這樣的基礎是不牢固的。”
姚小葳:“這一點我很清楚,但這也是不讓概念設計圖變成廢紙的唯一辦法。”
尤長廷點點頭:“這份設計圖是你和陳鋒的作品,如果你們倆都認為可以賣,咱們工作室四個人就投票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姚小葳:“聽你這話,難道你不同意?為什麼,這是止損的辦法,以你的作風不是一向讚成的嗎?”
尤長廷:“你再往深一層想想,王總是什麼樣性格的人,你我都不了解,隻有連耀陽了解,這個王總會不會根本等不到酒店落成的那一天嚇韓衝一跳,在他拿到概念設計圖的時候就對外公布,氣死韓衝呢?”
姚小葳:“也許會,也許不會。”
尤長廷:“這個人讓連耀陽來找你買概念圖,單從這一點來分析,就足以說明這個人的性格和脾氣,而且這個王總和韓衝的恩怨應該不是一點半點,要不然也不會用這麼大一個項目來鬥氣鬥法。再說,韓衝的耳朵也不是閉起來的,在王總做事的同時,韓衝那邊也會收到風,這件事根本就是紙包不住火,不用等到兩間風格相似的酒店建起來,隻要你把概念設計圖賣給王總,這件事可能就會露餡了。”
姚小葳笑了:“露餡?這個用詞我不喜歡,說得好像我在背著誰做壞事。”
尤長廷提醒道:“概念設計圖是為韓衝和他這邊的地產公司量身打造的,這對韓衝來說就是咱們在做壞事。”
姚小葳:“的確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可現在是他們不要了,他們非但不要,還想用Hi飛翔從咱們這裏抄襲走的圖。再說,咱們沒有和韓衝簽訂任何協議和意向書,更加沒有法律文件規定,這份在談判期間設計出來的概念圖是不能賣給別人的。”
尤長廷:“你絕對有權利決定將它賣給別人,但是其他人會怎麼看,怎麼想?現在韓衝和Hi飛翔還沒有達成合作協議,你就著急找下家接手,這是大忌,韓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姚小葳:“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因為我和陳鋒的概念圖比Hi飛翔的好,後續還有連耀陽工作室進行包裝,Hi飛翔的實力會被甩開好幾條街去,所謂貨比貨得扔,韓衝和Hi飛翔一定會氣死。而且,連耀陽也說了,王總會出一個讓咱們滿意的價格,這樣咱們又能出氣又能拿錢,一舉兩得,這不就是你一向提倡的利益為先嗎?”
尤長廷歎了口氣,說:“在商言商,的確是利益為先,但是俗話說得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賺錢是要講方式的,不能什麼樣的利益都賺。這件事你好好想想,連耀陽的工作室負責這個項目,將來酒店落成,名利雙收的首先是連耀陽,王總那邊和韓衝無論怎樣鬥法,那都是他們兩家酒店之間的戰爭,而咱們呢,就算王總開的價格再吸引人,也隻是建立在一份概念設計圖上的價格,這個價格是有上限的,絕對不會是天價,咱們賺這個價格,卻要負擔起和韓衝結下梁子的風險,和一物二賣的壞名聲,這筆買賣咱們賺了嗎?買賣不成仁義在,這筆生意做不成,將來還會有其他機會,韓衝這次有愧於咱們,接下來韓衝出於愧疚會在別的項目上找咱們合作,可你這樣選擇,就等於堵住了這條路,生意沒做成還得罪了一個大客戶,這筆買賣不僅沒賺,還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