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摘木說話的時候神情已經有些魔怔了，他整個人好像都處在了一種極其的瘋癲的狀態。
看著柳摘木這幅樣子，我心裏很難過，非常難過。
身後的李忘笙笑道：“這種力量我就不想要。”
柳摘木話盯著李忘笙，大吼道：“你不想要！你清高！你是請玄觀觀主唯一的徒弟，你有家產，有公司，有無數的錢財和大好的前程！你從小就有資格修煉最高階的道法，你當然不想要了。”
李忘笙點點頭，笑道：“你說的對，可是那又怎麼樣？”
柳摘木大吼道：“我不同的！我沒有你那樣的師傅！我從小就出生在村子裏！我僅有的家產就是村頭那一畝三分地！我能繼承的也隻有幾把鋤頭搞頭和鐵鍬！我甚至連學都上不了，我隻能被人欺負！我想要！”
柳摘木的眼睛裏已經開始含著淚水了，他用力的揣著自己的胸口，大喊道：“我從小就想著要保護雲照！可是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一無是處！如果沒有魔鬼來在我簽訂這個契約，我依然還是一無是處的一個廢物！我不想你知道嗎！我想要靠著我的雙手，去保護住村子！去保護住父親母親兄弟姐妹！”
李忘笙眼神裏很是欣慰，看著柳摘木，道：“你是英雄，責任給了你力量。但是這力量似乎強大到壓製住了你的人性，你一邊想著要保護雲照，但是你一邊卻又想著要殺她。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柳摘木眼神空洞，腦袋倚在墓壁上，低聲道：“你以為我不想保護雲照嗎？可是整個村子和雲照相比誰更加重要？如果我不接受魔鬼的契約，整個村子都要死。那個時候三嬸家剛添了娃娃，虎子才剛剛結婚沒幾天。四叔家的孩子剛剛考上了大學。村子裏的人，他們犯了什麼錯？他們還有大好的前程的。語氣讓他們死，還不...還不如...讓雲照死。”
柳摘木說著說著便開始哽咽了起來，看著這個心裏傷痕累累就快要被壓力和責任壓垮的少年，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那一刻我甚至覺得，不如就讓他殺了我吧。我死掉可以保證真個村子的人都不死的話，那我也算的上是死得其所了吧？
我離開家的時候，三嬸剛剛入門，剛剛才嫁到村裏。村裏人都說他們要不上孩子了，但是沒想到時隔五年，三嬸已經添了娃。虎子比我小不了幾歲，人長得倒是挺端正的。可是偏偏就是為人特別的憨厚，說好聽點叫憨厚，說不好聽那就是傻。他找個媳婦也不是什麼容易事情。四叔家是村子裏最窮的一個，可是四叔在外麵打工這麼多年，胳膊廢了一條，那怕是這樣還在供著他兒子上學。
不僅僅是他們，村裏的每一個人。我都記在腦海中，他們，不應該替我承受這些痛苦的。
看著蹲在另一麵嗎，墓壁角落裏的嚎啕大哭的柳摘木，我輕聲喊他：“摘木。”
柳摘木抬頭帶著淚目看了我一眼。
我雙手張開，眼睛緊閉，說：“摘木，來，殺了我！”
柳摘木眼睛通紅，哭著說道：“雲照！你TM別逼我！”
我睜開眼睛，腳踩著無數落在了地麵上的生鏽箭矢，邁出步子。李忘笙伸手拉住我，說道：“小心，說不定還有暗器的。”
我伸手推來李忘笙，微笑道：“沒關係的，我死在暗器下，總比死在摘木手裏要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