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虛弱無力的時候,總會不自然陷入身邊一陣陣溫柔的漩渦裏,周身淩厲的鋒芒悉數被斂下,整個人不自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微光。
理智漸漸回籠,磅礴的大雨,男人消瘦倒下的身影,如電影中的畫卷般,一點一點浮現在她眼前。
周身的空氣逐漸泛起了一絲冷凝,姚欣悅嘴角的淺笑忽然僵成了一團,下意識從冷亦峰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縮進被子裏,眼瞼下垂,全身縈繞著淡淡疏離的精光。
手中的溫熱悄然流逝,男人含笑的眸子倏然便冷了下來,盯著空落落的掌心,嘴角亮出一抹無情的恥笑。
姚欣悅冷冷的轉過身,雙眼無神的盯著病房的一角,腦海中的思緒卻漸漸放空。
“顧雲琛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大礙?宋驍有沒有照顧好他?”
一個個問題仿若堅硬的電鑽,鑽心刺骨的敲擊她脆弱的腦海,雙手緊緊的抱住腦袋,眼中泛起兩分無名的傷痛。
安靜而祥和的病房裏,不自覺傳出一聲淺淺的痛吟聲,似小獸般無助的哀嚎衝破層層屏障,直擊入他的心懷裏。
冷凝的麵目裂出了絲絲縫隙,男人身形猛然向前傾,焦急的將她抱在懷中,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擔憂和急切。
“欣悅,你怎麼了?我幫你叫醫生。”
將她輕輕貼靠在穿上,耳畔留下一句淺淺的“等我”後,男人便如暗夜裏飛馳而過的極光一般,倏地一瞬便沒了蹤影。
沒了那道灼熱的打量目光,厚重的偽裝突然被卸下心房,她整個人的身子瞬間疲軟了下來,無力的癱倒在床上。
窗外密布著陣陣陰雲,恰似她被蒙上霧氣的心胸,強烈的窒息感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鼻尖氧氣稀薄。
“顧雲琛,顧雲琛。”
冷亦峰帶著醫生剛剛邁入走廊,隻聽半掩的房門裏,傳來一聲聲如泣如訴的哭喊,壓抑著無限哀痛的哭嚎清晰的傳入來人的耳朵裏,放在門把手處的手掌陡然一頓,源源不斷的阻力從室內噴湧而出,徹底將他隔離在門外。
輕輕帶上了房門,向醫生揮了揮手,隨即男人帶著滿身的淩厲,向著不遠處的窗台走去。
陰雲密布的天空好似鋪上了一層墨藍色的油墨,男人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窗台邊,不覺多了兩分孤寂的寥落感。
眼見他周身彌漫著凝重而落寞的光,醫生似乎有什麼話盤旋在心口,腳步躊躇不決,眼眶裏帶著些許不忍的神色。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著那道孤寂的身影前進,眼見他棕褐的眸子裏閃爍著絲絲陰鶩的暗光,醫生不自覺歎了一口氣。
“冷先生,你也應該為你自己的身體狀況考慮一番了。”
“腫瘤細胞現在已經有了擴散的跡象,如果你不采取住院治療的話,恐怕。”
還不等醫生把話說完,隻見身形威猛的男人帶著滿眼淩厲的精光,悄然轉身,飽含怒意的目光似冷箭,令人不自覺的後退。
“張醫生,該怎麼做,我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