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 莊菲的日記(下)(1 / 2)

2004年 12月19日

自從升入高中之後,我開始接觸一項叫做籃球的運動。

說實話,我不能了解它作為一項體育運動的真正意義,但我喜歡它,喜歡到想要沉浸在它的世界裏而忘了我的人生。

如果那樣該多好。把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灌注在那個球形物體裏,隨著它的起落,重重地摔下來,在地板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我,也將粉碎。

高中籃球比賽我們贏了。看著其他隊友歡呼雀躍的樣子,我突然很茫然,我也應該那樣嗎?那樣的,認為我此時無比快樂。

我們贏了。

那天比賽結束後,在有些人激動地相擁而泣的時候,我卻收拾好東西提前離開了。

我看見我頭頂的天空,不知在什麼時候飄過來的雲。它們恰巧地組合在一起,像一張人的臉,那張臉在朝我笑,諷刺地笑。

我們贏了嗎?

對,贏了。

那,又怎麼樣。

比賽,輸贏,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每一次當籃球脫離我的手掌,被拋出去的時候,我的大腦都會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拋出去的不是籃球而是我的那麼多不溫暖的記憶,它在每一個冰凍三尺的夜晚來襲,反反複複,揮之不去。

很多年前我在想,我是不是個寂寞的孩子,上天能不能賜給我一個人,這個人可以習以為常地拿走我一半的憂傷。在從今往後迷茫的讓我不知所措的時光的縫隙裏,會如影隨形地陪我流眼淚。

可是那麼多時光過去了,我還是寂寞的。我曾經想過要不要看心理醫生,可這個想法還沒有成型就死在繈褓中。

可能落寞總是時光的代名詞,把它解釋地太過蒼白,讓人忍不住眼睛酸酸的。

這個世界上永遠也沒有足夠的幸福,每天都會有無數個人在失望,每掉下一片葉子,這個世界就會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泱泱四季裏歎息。這種事情太多了,每天都會發生,所以我們都無足重輕。當有一天,這些巨大的沮喪和悲傷混雜在一起,衝上天空,陰霾便會遲遲散不去。

這個世界,總會無謂地笑,無謂地哭,終將無謂地沉寂。而我也是,什麼都無謂,我早晚有一天會徹徹底底地消失掉,一點痕跡都不留。

是誰說過,當時光地流逝磨滅了一無是處的悲傷,我們用冰冷的雙眼看它們的匆匆。天空中飄下雪花,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我所知道的是,第一場雪,便這麼冷了。這個冬天似乎會被定格,無限拉長,如同一條靜默的黑色鐵軌,看不到來路也看不到盡頭。而它也將是一季漫長的冬天。

我不怕離別,明知道,該離開的總會離開,隻是為什麼到最後,連道別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