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他的。就是上次來咱們這跟你告狀的那個孫少爺,他跟表哥是同學?”
“他要是我同學,我豈能不認得他?不過,我還真有個叫孫美瑤的同學就在嶧縣,他是我學生時代最好的兄弟。”
“也是啊,那個孫少爺看起來得有三十多了,表哥你才二十三,怎麼可能是同學,肯定是重名的。”
“不是重名,是冒名頂替。”
“冒名頂替?”
“孫美瑤是嶧縣人,這個姓孫的也是嶧縣人。我想,八成他跟孫美瑤認識,孫美瑤可能說過我跟他的關係,所以他打著孫美瑤的旗號放了你們,想讓我日後對他們手下留情。”
“聽起來的確像是你說的那麼回事。”
“不管他了。抱犢崮馬子的裝備怎麼樣?”
“我注意觀察了,他們那三百多號馬子,也就三五個人用自來得手槍。其他的大都用套筒子、土造五響、單打一什麼的,還有好些人用紅纓槍和大刀片子。”
“從抱犢崮寨子裏出來進去的路你還記得吧?”
“上哪記得去。出來進去,他們都用綁腿帶蒙上了我們的眼睛。啥也看不見,我們坐在牛車上,就感覺那破車一會往左拐一會往右拐,拐來拐去把我們好些人都轉吐了。要是不熟路的人進去了,保準得轉暈!”
“看來這抱犢崮還不能輕易去打。”
“先撿軟柿子捏唄。”
“對,先把那些小山頭的馬子給肅清了,回頭集中兵力收拾抱犢崮!”
……
張翼民從河南回來了。
孫美瑤專門在自己臥室擺下一桌,叫來了辮子劉和周天成,為張翼民接風。
“張少爺,我們大當家的說,你去河南幹的是日天的大事?”
周天成一臉好奇的問張翼民。
張翼民猶豫了一下。
“二當家的,來喝酒!”
“張少爺,你就跟俺們說說你幹的到底是啥大事吧!”辮子劉見他不肯回答,也耐不住性子問。
張翼民看了看孫美瑤。
孫美瑤點了點頭,笑道:“這沒外人,你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大民。”
“好,那我可說了!”
張翼民爽朗一笑。
“二當家三當家的,你們有沒有想過日後自己的出路?”
“沒想過。”周天成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什麼出路不出路,俺們弟兄在山上就跟當年的梁山好漢一樣,每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活一天就恣一天!”辮子劉不假思索地說。
張翼民道:“梁山好漢最後招了安,給趙宋朝廷當了炮灰,弄的弟兄們死傷離散,難道你們以後也要跟他們學?”
“我們好些弟兄都是這附近的鄉民,叫兵崽子給逼得沒辦法了才來山上落草,要他們給兵崽子磕頭招安,還不如一槍砸了他們!”周天成憤怒地說。
辮子劉:“大不了,咱他奶奶的待這過上一輩子!”
“你想在山裏呆一輩子,兵崽子還不同意呢!”
“那可怎麼弄?”
辮子劉泄氣了。
周天成也皺著眉頭不說話。
火候到了,孫美瑤給張翼民丟了個眼色,張翼民開口了。
“你們聽說過孫文孫中山先生嗎?”
“俺知道孫中山,孫文?沒聽過。”
辮子劉一本正經地說。
“人家孫文跟孫中山是一個人的兩個名字。”周天成道。
“這樣啊。”辮子劉撓著頭皮一陣傻笑。
周天成:“我聽說人家孫中山的隊伍軍紀嚴明,拿老百姓都當自家人一樣好。可比兵崽子強多了!”
孫美瑤:“人家孫中山他們跟梁山好漢一樣,做的是替天行道的大事!”
“他們招安了嗎?”辮子劉問。
張翼民:“人家叫革命軍,隻革命,不招安。”
“革命是個什麼東西?”辮子劉摸不著頭腦。
張翼民:“革命就是造反!革軍閥的命,造軍閥的反!”
“造反幹什麼?”辮子劉一臉懵逼。
張翼民:“把軍閥趕下台,取而代之!”
辮子劉:“好家夥,人家可真有種!”
孫美瑤:“不是人家有種,而是老百姓支持他們。我聽說革命軍現在都有幾十萬兵馬了。”
辮子劉:“奶奶的,咱這怎麼沒有革命軍,要有咱就入他們的夥!跟他們一塊弄兵崽子!”
孫美瑤:“怎麼沒有!”
辮子劉:“在哪了?”
孫美瑤望著張翼民,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