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雖然遲鈍,但這一刻也反應了過來。
與我互視一眼,臉色霎時白了下去。
在宮中,私會宮女,可是大罪。
更何況,又是我這樣特殊的身份。
不等他張口回答,白子墨身後便又走出了一人來。
一個女人。
精致的高髻下,步搖叮當作響,愈發襯出其臉蛋的小巧,眉若秋波,然而眼中卻充滿了倨傲,將那下巴微微的抬起。
“我也說嘛,表哥在軍中幾年功夫,怎麼會酒量不行,這個理由忒爛了,聖上都說表哥在扯謊了。”
那人說著,眼光忽而從李蒙的身上遊移到了我的身上來。
然後美眸一瞪。
“你——”她戟手指著,語氣驟變,“青苓,將這個四處勾人的賤婢給本宮拿下。”
此言一出,我便知了她的身份是誰。
林染衣!
從先前李蒙在絳雲殿為我脫困,洛園被她命人將我關押下去,而後我雙目複明之後,便再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那時我眼瞎,自然不會知道她生就何種模樣。
但她卻一定是認得我的,且印象深刻。
李蒙往前跨了一步,恰好橫在我和林染衣之間:“娘娘這又是作甚麼?”
林染衣憤憤將手收了回去:“她不守本分,將表哥勾引至此,幾乎犯下大錯,難道不該千刀萬剮嗎?”
“娘娘這可是冤枉微臣了,微臣不過是恰巧經過此處,見她似乎迷了路,所以想要將她送回去。”
將事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林染衣突然一咽。
他們方才過來時,我與李蒙並沒有作甚麼過分的事情。
我剛才擔心,也不過是怕榮靖又再起疑心,會將我這些日子苦心經營的一切破壞。
如今林染衣倒說不出話來。
也是,原先走過來的人是白子墨,是他的話先將我與李蒙私會一事定下,才讓後來趕上的林染衣先入為主,又因對我的敵意,所以恨不能給我定罪。
李蒙這樣一說,林染衣自然就無話可說。
於是將眼色看向了白子墨。
但白子墨卻一笑:“但就不知,李將軍手裏拿著的,是什麼東西?”
李蒙神色一緊,但不過片刻,又便恢複如常,很是大方地交了出來。
他手裏的是一張信批。
“其實微臣來此,原是要來赴約的,但非是娘娘口中所說的那樣。”李蒙甚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信……就請娘娘過目一瞧。”
雙手將那張信批遞交了上去。
李蒙很是自信地小聲和我說道:“先別擔心,上麵就是咱們清清白白的證據。”
但我將視線落在了白子墨的臉上,隻見他亦是穩操勝券的模樣。
怎麼這麼剛好,他與林染衣便過來這裏找李蒙,並且注意到李蒙手上握有的東西?
若說今夜的事情與他無關,我卻是半分不肯相信的。
白子墨雖然動機不明,但總不是好心。
抱著小人之心去揣度他,倒也多一份的防範。
但林染衣接過那張信批去之後,臉色卻唰地一白,旋即又似想起什麼來似的,展顏一笑:“本宮便知道,是這賤婢的心思不純,與表哥什麼幹係?”
將那張信批給了白子墨,道:“就勞白太醫將這信批交給聖上罷,如此粗陋之語,本宮倒不敢去惹聖上的不開心。”
“連聖上身邊的朝臣也敢勾引,果真是不要命。”
言罷,使著眼色,她身邊的人便過來押著我。
林染衣吩咐道:“青苓,先將她扣住,等本宮將這證據交給聖上後,自有聖上裁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