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請了顧先生來也未必就是皇上病了,不是嗎?隻是皇上確實因為頭疼剛剛睡下,實在是沒法讓娘娘進去。”
崔安自然知道為什麼舒縈兮突然這個時候殺過來,還不是因為聽說顧長歌在龍闕殿睡了一夜。
但是皇上確實剛剛才睡下,顧長歌也是還半死不活的躺在龍榻上,這種情況下怎麼能讓她進去呢?
“如此看來,傳言不虛,隻是如此看來,憐妹妹她的傷很是嚴重啊?”
舒縈兮笑盈盈的,一點都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好似真的是在關係一樣。
“娘娘,您也是知道的,顧先生非皇上不醫,昭媛娘娘她又不能出事。”
崔安故意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看四周,壓低身子,話裏有話的樣子。
舒縈兮一聽眼裏驀地一亮,“公公說的甚是,那本宮也就不進去了,公公替我把這些送進去給皇上,順便多提醒皇上注意身體,不要太過操勞。”
“娘娘放心好了。”
目送著舒縈兮離開,崔安才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個皇貴妃娘娘也是一個狠角色啊。
果然真正絕美的女子都是不乏聰慧的,隻有那些自認為漂亮的女人才會頭發長見識短。
顧長歌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過重組一樣,每一處的關節都疼的鑽心,而且想動也動不了,像是被人用鐵釘紮透關節盯在床上了一樣。
“呦,小鳳凰醒過來了啊?”
小鳳凰?這個稱呼讓顧長歌一陣的茫然,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小老頭的臉。
“鬼老頭兒?”
顧長歌仔細的睜大眼睛瞧了瞧,確實是鬼醫顧華沒錯,她六歲那年見過一次,這小老頭兒跟她捉迷藏玩輸了,輸給了她一瓶叫不上名字來的丹藥。
不過自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卻不想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等等,這是哪兒?”
顧長歌是一動也動不了,脖子都不能轉,隻能看到頭頂上華麗的暗紋錦帳。
“哪兒?你夫君的龍床啊。我跟你說啊,小丫頭,你夫君不知道發生瘋,要殺你,殺到一半改主意了,叫我來救你,你可要記得啊,你欠了我老頭子一條命的。”
顧華甚是喜歡顧長歌這個小女娃,那個聰明勁兒,五六歲的時候就叫人刮目相看了,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女娃娃長得俊秀,長大之後果然不俗。
他是個重賭約的人,說不救就不救的,要不是瞧見是顧長歌這個,他是說什麼都不會救的。
“我用銀針把你體內的毒氣逼出來了,你怕是要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不能動彈了,好好養著吧,能活著就活著,別再被淩奕寒那個小子算計了。”
要在淩奕寒的龍床上一動不能動的躺上十天半個月,顧長歌原本是拒絕的,但是,實施起來也沒有那麼苦難。
因為她大半的時間都在昏昏的睡著,隻有莫知來給她喂飯的時候,能醒上那麼一多時辰。
也不知道就這麼躺了多久,反正顧長歌已經不知道白天黑夜了,反正鬼老頭從來不騙人的,總能好起來。
離十月中旬越來越近,也就是離淩奕寒的生辰越來越近,楚皇宮裏喜慶的氛圍越來越濃鬱,原本隻是能隱約的聽到一些鼓樂的聲音。
可是不知為何這天顧長歌在睡夢中卻聽到了琴聲,低沉的有些蒼涼,讓她睡得很不安穩,猛然的驚醒過來,卻發覺自己的脖子能動了。
簡直是天降之喜,顧長歌直接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一動才知道何止是能動了,筋骨都全部舒展開來了,雖然背上和腿上的傷還是沒有痊愈,但是渾身上下的脈絡都像被打通了一樣,輕快的不得了。
顧長歌如獲新生一般,伸伸胳膊伸伸腿,完全忽略了耳邊聽到的琴聲,直到一聲弦斷之聲乍然而起,顧長歌才記起來是什麼把她叫醒的。
隔著九折的山水屏風,顧長歌隱約能看到外頭有個人影,能在龍闕殿彈琴的人除了淩奕寒她想不到別人。
可是那個背影太過消瘦,最主要的是他穿了一身白衣,定然不可能是淩奕寒的。
“盛世公主,這是已經大好了?”
那人的聲音很是好聽,有如清風伴雨,朗潤無雙。
“大好怕是還需要一段時日,隻是不知公子是何人?為何在此?”
顧長歌的語氣輕盈,充滿了靈氣與活力的模樣,雖仍有隱忍,但也不似早前的那般仿佛失了靈魂。
那日被淩奕寒敲暈過去之前,他對她說的那番話,讓顧長歌有如醍醐灌頂,她驕傲了一輩子卻不曾發現自己早就為一個男人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