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顧長歌和衣躺在床上裹著被子還是覺得冷的發抖,整個床榻上都是他的清冽味道,屋子裏黑的連月光都隔絕。
顧長歌抱著自己,做好了一夜無眠的準備。
夜深不見底,像是承擔不住太多的罪惡一般,連月亮都躲到了雲層後麵去。
“陛下。”
影有些事情要對淩奕寒彙報,然而皇上卻在顧長歌的院子裏久不見出來,他本以為小別勝新婚,都準備要走了,卻被皇上給叫住了。
他這才發覺,是他根本沒注意,皇上一身黑衣,站在院子裏的樹下,斂去一身殺氣,竟然略顯疲憊。
“有什麼事嗎?”淩奕寒的聲音依舊低沉中帶著威壓,但縱然是影這麼遲鈍的人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夜實在是太黑,縱然影的功夫不弱,夜視你能力更是一等一的,但他實在不敢抬頭看自家主上現在的模樣。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嘉禾關那邊傳來消息,章君皓這些日子活動頻繁,像是在改動機關的樣子,雖然他和蕭衍不和的樣子,但是對待外敵他肯定還是不會鬆懈的。”
這個消息沒能使淩奕寒產生絲毫的波動,他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一樣。
“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恕屬下無能。”影低垂著頭,兩個月前皇上就讓他去找一個男孩,但是到現在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淩奕寒不說話了,像是淹沒在了黑暗裏一樣,影就站在他旁邊都很難察覺他的氣息。
影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皇上,屬下覺得,這個消失了整整五年的男孩,是否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影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才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暗影衛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整整兩個月毫無音訊,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已經不存於世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應聲而去,雖然影很想問一句皇上,這麼晚了應該該回去睡,但是畢竟他不是皇甫大人,實在是沒那個膽量問出來。
一晚上睡得實在不好,第一次這麼明了的跟淩奕寒挑明,晚上竟然不停的夢見他。
總是夢見他站在自己床前看著自己,就像今天早晨一樣,所以她總是驚醒,看看床前沒有人,心裏暗笑一聲,抱著被子繼續睡。
所以導致顧長歌第二天早上一推門看到淩奕寒站在樹下像個雕塑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個假的。
扭了扭脖子,踢了踢腿,顧長歌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身體,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淩奕寒的身影竟然還在那兒,沒有消失。
“你有什麼事兒嗎?”腦子卡頓了一下之後,顧長歌看著淩奕寒的方向脫口而出的就問了一句。
看著她剛剛睡醒一副傻乎乎的樣子,眼睛下麵一片青青的,昨晚肯定沒睡好。
淩奕寒竟然覺得一夜沉重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太陽出來了,她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他麵前。
“沒有,就是突然想見你了,所以就過來了。”他說的異常的輕鬆,就像剛剛在那裏站了一小會兒一樣。
顧長歌一臉的茫然,站在那裏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似乎是本能,隻要在他麵前她就會變笨。
等他走到自己麵前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今天起得這麼早,他怎麼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裏。
“你不會是在這裏站了一夜吧?”顧長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真的不能怪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因為他這短短的時間內真的做出了太多不符合他風格的事情。
“昨晚沒睡好嗎?臉色有些差。”
“啊……,老是做噩夢。”顧長歌很是敷衍的一笑,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一個月之後是顧子音的生日,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裏去常安?”
顧長歌這樣一幅公事公辦,冷靜無比的樣子,讓淩奕寒覺得胸口有口氣憋在那裏,不上不下的難受的不成樣子。
她的眼睛裏沒有光,讓他很是心慌。
“你想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七月已經讓所有能用的月衛都處於隨時調動的狀態了。
她要一擊致命。
“你準備好了,就離開吧,我陪你一起。”
顧長歌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卡在了嗓子裏,害的她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到淩奕寒忍不住開始輕輕的拍她的背,咳到整個胸口都開始發疼。
她拂開淩奕寒的手,向後跳了幾步,然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這些事情還是我自己解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