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淩奕寒在一旁看著,隻覺得膽戰心驚,他知道她受到過很多傷害,但是他不曾想到他已經傷到了這樣生無可戀的地步。
這條暗道,顧長歌到底走過多少遍,她自己都記不清了,這裏所承載的是過往也是傷痛。
為了心底那最後的一絲的光芒,她承受住了所有,卻承受不住回憶。
眼淚的滑落根本就不受顧長歌的控製,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哭的一點征兆都沒有。
淩奕寒覺得應該安慰一下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索性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裏。
雙登時就立住了腳步,調轉過頭,蹭蹭蹭走出老遠。
媽呀……嚇死她了。
在淩奕寒的懷中,顧長歌反而止住了眼淚,他的懷裏太熱,也太涼,導致她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可她也沒有掙紮,在他懷裏,安靜的呆著。
“一切都會結束的,對嗎?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也能,對嗎?”
兩個人沉默了好久,顧長歌一開口卻就是這一句,不知道絲絲扣扣的夾雜著些什麼情感。
“會的,一定會的。”淩奕寒將她抱得更緊,緊的顧長歌以為自己都要被勒死了。
“如果等到那一天,我選擇原諒你,但必須等到那一天,等到塵埃落定。”
顧長歌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淩奕寒眉頭微蹙,隻覺得話裏有話,但顧長歌根本就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
“我問的這麼認真,總得給個回複吧?”顧長歌的問題來得太快太密,讓淩奕寒一時無法招架。
可他得給個回複。
“雖然我不知道那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但是,我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一個承諾,他對她的,以她站在絕對主導權的一個承諾。
她驀地就笑了,梨花帶雨卻笑得春暖花開。
“淩奕寒,我不欠你的,你卻傷了我,所以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這話這個世上大概也隻有她顧長歌敢對淩奕寒說了,可她說的理直氣壯,連淩奕寒都覺得理所應當。
“是,我欠你的,舒兒。”
他叫她舒兒,他和她一樣,還在留戀著無名山上的時日。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隻是我記得我們來之前你曾說過,如果我獨自一人很有可能找不到我的師父。
我那時沒有細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長歌像是放下了什麼心頭大患一樣,語調輕輕的,和他商討起了其他的事情。
直覺告訴淩奕寒,今天的顧長歌異常的不對勁,但是卻又不大明白哪裏不對勁。
“你都回來複仇了,你師父總不能放任你不管吧?”
顧長歌擦幹了眼淚就開始笑,笑得越來越歡,“那還真說不準,多少年的愛恨情仇,終於解開了,說不定就跟無名老前輩去快意江湖了呢?”
“他們已經隱世那麼多年了,有些事沒有做完,也是時候出世來解決一下了。”
“塵世中人要做塵世中事,師父他們分明早已出世,但終究還是兜不開這個圈子啊。”
顧長歌今日說話莫名的怪怪的,淩奕寒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接才好。
“沒有人能夠兜不開這個圈子,更沒有人能夠避得開這個塵世。”
但是淩奕寒畢竟就是淩奕寒,覺得不好接不代表接不上。
他這話一說,倒是讓顧長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所以她就笑得更歡了。
“那既然如此就靜觀其變吧,看看,顧子音和蕭衍,反目成仇是什麼樣子的。”
淩奕寒這邊,是兵不見血,可慕容憬那邊卻就是硝煙彌漫了。
顧長歌靜待皇宮裏傳來消息的這兩天接到的更多的卻是魏燕邊境的戰報。
“你這一日一日的,弄得好像自己在打仗一樣,不過若是容錚知道其實是你將容牧劫走的,又會如何?”
“你如何知道是我劫走容錚的?”淩奕寒結果顧長歌遞過來的茶,笑意繾綣。
這兩天,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很是微妙,相安無事,說說笑笑,可多多少少有那麼些……生分。
“猜啊,這些事情用猜的就知道了。而且容牧現在就在夢兮微那兒,不過夢兮微現在在哪兒我就猜不到了。
不過你要不要考慮把夢兮微的真是身份告訴我呢?”
顧長歌懶懶的趴在淩奕寒麵前的石桌上,她最近越發的嗜睡,也越發的懶,能趴著就絕對不坐著,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
“蘇韻,你眼前的這個夢兮微是我大楚的錦陽郡主,蘇韻。”
“借屍還魂。”顧長歌的反應極快,淩奕寒一說,她就立刻想到了這上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