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謝謝你。”
顧長歌從窗戶外麵將目光收回來,衝著顧華笑了笑。
她明明長得那麼美,笑得那麼好看,但顧華怎麼都覺得有一股淒涼的味道。
“丫頭啊,你……心裏不好過吧。”
顧華有些無奈的歎氣,他被稱為鬼醫,向來都愛捉弄人,但是這回配合這個丫頭演戲倒是……讓他怎麼心裏都過意不去。
“不要緊,隻要他們相信你能保證我和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都平安無事就好了。”
顧長歌最近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今日早晨在地道出口處的時候,用顧家皇室特有的傳信鳥兒給顧華送信,讓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戲。
因為她回到山莊之後就一直和師父在一起,所以根本就沒有機會和顧華有焦急,而且因著顧華詭譎的性子今日顧華說的那些話,不論是縝密如湘瑟還是深沉如淩奕寒都沒有去懷疑。
“丫頭啊,老頭子我真是搭上了這條命去幫你了。
你身上的寒毒確實是消了一半了,但是想要保住這個孩子還是不容易啊。
就是老頭子我也隻有兩成的把握。”
“有兩成的把握就夠了。”顧長歌的聲音異常的堅定。
兩成就是有機會,而且有顧華在,就算保不住她,也能保住這個孩子。
可是兩成這個數字不能讓淩奕寒知道,更不能讓師父知道。
“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我不能輕易的放棄他。
淩奕寒此一去最少也要一個半月,倒時候我肚子裏的孩子就四個月大了,他就無可奈何了。”
其實顧華不是很理解,顧長歌對於這個孩子的執著,是想保護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還是活得太累,想找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永享極樂。
“丫頭啊,爺爺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想生,還是想死啊?活著很累是不是?”
顧華的語氣竟然難得的深沉,他認真的樣子難得像一個曆經滄桑的老者。
顧長歌竟然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她……內心深處竟然是不想活了嗎?
從那充滿血腥味的一夜開始,她的每一天都很艱難,但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堅強的挺過來。
她一直把自己活成很樂觀的樣子,但其實她已經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之中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她該怎麼麵對和淩奕寒承諾的塵埃落定,她又該怎麼麵對,蕭衍大廈傾倒之時朝堂中的動亂。
顧長歌眼中是無盡的茫然與空洞,那雙黑亮的眸子裏此時一點光彩都沒有。
“生或是死都不是我能決定的,我這麼惜命的人,如果能好好活著,怎麼會想著去死呢。
仇,有師父和淩奕寒替我去報,我現在什麼都不用想,我隻要我的孩子。”
顧長歌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隻有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裏才有光彩。
“好,我知道了。丫頭啊,雖然十足的把握,但是爺爺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住你,保住這個孩子的。
今天也不早了,為了身體著想,早點睡。”
最後一句話他雖然說得很是不耐煩的樣子,但是顧長歌卻聽得心裏暖暖的。
顧華一輩子都癡迷醫術,這輩子就先後栽在了兩個人手上了,先是顧長歌後是淩奕寒。
顧華搗藥搗著搗著忽然就笑了,這人與人的緣分真是奇妙。
當日裏他去祁山采藥,被一個陣法困住了,是顧長歌那小丫頭帶他出來的,又莫名其妙和她打了一個賭,輸了,輸掉了鋼煉好的兩瓶藥丸。
後來又遇到了淩奕寒,也是被救了,然後也打了一個賭,也輸了,然後就搭上了三年。
被窩裏是涼的,仍然還有淩奕寒的氣味卻沒了淩奕寒的溫度。
突然就有些不習慣沒有他懷抱的感覺,竟然會睡不著。習慣真是種不好的東西呢?
淩奕寒趕了大半夜的路,一直到三更才找了一家客棧投訴,本來就睡得不安穩,半夢半醒之間總是想要擁住懷裏的人,抱了一個空,才想起來他已經離開了。
也不知道那丫頭沒有他能不能睡好,她那麼涼的身子,一個人能捂得熱被窩嗎?
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是晚上還是有些涼的。
分離之所以會變得痛苦,是因為彼此太熟悉了,熟悉到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你,熟悉到叫一聲那個人就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鑽出來。
所以一旦分離了,生活裏就會有個很重要的東西被挖掉,就會不習慣。
“夫人,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