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梵又回了醫院。
在門口,他看見江臨雪蜷縮在角落裏,呆呆看著窗外,外麵發生的一切,似乎與她無關。
看到這樣與世隔絕的江臨雪,洛梵沒勇氣進去。
他現在也在崩潰的邊緣裏,在努力的穩定情緒,他很怕好不容易打起的信心,在見到江臨雪又全部崩塌。
看了不知道多久,江臨雪都不曾回頭看他一眼,直到蘇牧過來,出聲道,“回來了?”
洛梵看著江臨雪,無聲的點頭。
“你說你發著燒出去,我還真擔心你別暈在路上。”
“你是怕沒法向醫院交代吧?”
“嗬嗬。”
兩人逗了幾句嘴,洛梵一回頭,卻不妨發現江臨雪竟然回頭再看他們,看到他們看自己,又淡淡的轉回頭,像是適才發生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洛梵問蘇牧,“會診方案出來了嗎?”
提到這個話題,蘇牧麵色凝重,“到辦公室說吧。”
兩人進去坐下,蘇牧拿起桌上的一個文件,翻了翻遞給洛梵。
洛梵拿過來粗粗掃了幾眼,有好幾種治療方案,疑惑的看向蘇牧,“這麼多,最適合的是什麼?”
蘇牧攤攤手,“沒有最適合的,你看到了,所有的方案,都要用藥做強製治療。”
“為什麼?不是心理疾病啊,為什麼要用藥?”
“她的情緒很激烈,不讓人接近,必須先強製用藥,讓情緒平靜,才能做進一步治療。”
洛梵看蘇牧欲言又止,皺了眉,“所以問題是什麼?”
“精神類藥物,都是孕婦禁用的,她如果用藥很容易致胎兒畸形。”
“那怎麼辦?沒有安全的藥嗎?”
蘇牧歎口氣,“是藥三分毒,哪有完全安全的藥?何況安全的藥也是在健康的人身上實驗,在孕婦身上看長期用藥的反應很少的。”
看蘇牧為難的看著自己,洛梵突然好像明白,蘇牧想說什麼,可他不想明白。
緊緊抓住蘇牧的胳膊,咬著牙道,“一定有的,一定有安全的藥的,你再想想,國內沒有,就從國外找,一定有的。”
蘇牧歎口氣,“即使有,但你想過沒,胎兒還不足三個月,到出生還有七個月,長期用藥,你能保證胎兒正常健康存活到那時嗎?而且,可能還沒熬到出生,就很可能流產。”
幾乎瞬間,洛梵就接口道,“所以你想說什麼?你找我,不就是來告訴我治療方案的嗎?可你現在要跟我說沒辦法嗎?”
他的眼神痛苦不堪,糾結到難以言說,他眼底明明滅滅,像是最後一點希望,因他一句話可以瞬間燎原,也因他一句話可以轉瞬覆滅。
天堂和地獄,在他一言之間。
蘇牧歎口氣,“她那天入院我們做了檢查,胎兒發育緩慢,而且已經有流產的征兆,即使勉強留著,後期還是有可能……”
“有可能什麼?”洛梵明知道,還問著蘇牧,眼神直愣愣的看著蘇牧。
蘇牧嘴邊的流產兩個字,愣是說不出口。
洛梵一把推開蘇牧,蘇牧踉蹌退了幾步,撞到了後麵的櫃子上,裏麵擺得還是蘇牧得獎的獎杯,旁邊是病人家屬送的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