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周周回頭,見幾個醫生護士推著急救床,床上的病人捂著胳膊,血流成河,痛苦不堪。
夜間急診便是如此,周周笑笑,看著身邊走來走去的醫生護士們,他們行色匆匆,他們穿梭於各個病房,他們是天使,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
他們送死迎生,他們到刀尖上行走,與死神對抗,與病魔周旋。
周周原本來醫院,是為了蘇牧,她對這一行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信仰和熱愛,什麼救死扶傷,懸壺濟世,什麼在世華佗,妙手仁心,她一個護士,其實沒這麼大的心,也沒這麼大的胃口。
可跟著蘇牧,看他一次次的救死扶傷,她被感染了,她喜歡這一行,喜歡消毒水的味道,喜歡手術刀落入盤子的清響。
愛屋及烏,大約是如此。
周周想的笑了起來,沒有走電梯,把電梯留給那些急著用的人,她從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不過爬了八樓,便是氣喘籲籲。
她仰頭,空寂無人的樓梯,隻有她一個人。
看不到人,看不到盡頭,隻有些微的應急燈,綠色的光亮為她引路。
她是害怕的,可她卻為了盡頭而在努力。
這條孤寂的路,是通向蘇牧的路。
她一個人走著,不求知道,不求感激,不求回應,就這麼蹣跚前行,所有的辛苦委屈,隻是給自己。
她自顧自的喜歡,自顧自的喜怒哀樂,她以為可以永遠如此。
但是不行,她的心已經失衡了。
想到今晚蘇牧和張醫生並肩進去的樣子,周周心裏澀澀的。
她這條路還能走多久?
她被投訴,院長給她下了最後通牒,即使沒有院長,家人也要逼她辭職,即使沒有家人,她在蘇牧身邊這種得不到放不下的煎熬中,又能堅持多久?
最後,恐怕依舊是敗走麥城。
終於到了,周周拖著疲憊的身體,坐在那裏。
心情不好,她看到了咖啡機,第一次,不是為了蘇牧,而是為了自己,煮一杯苦苦的咖啡。
嘴裏覺得苦,大概就不會覺得心裏苦了。
叮。
咖啡完成的鈴音,她剛倒了一杯,沒有放糖,攪拌了一會,看著旋渦旋轉,心裏止不住的往下沉。
蘇牧和張醫生看電影應該看的不錯,他們吃了頓飯感情都這麼好了,如果再看電影,大家又會更進一步。
蘇牧買了新的咖啡,有心開始新的生活,張醫生在此刻恰巧出現,入了蘇牧的眼。
蘇牧說追求一個人,就是生活中的關心,而張醫生恰恰附和,送飯,送傘,吃飯看電影,簡單又溫馨。
她是不是已經沒機會了?
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要被三振出局了嗎?
周周想著,忍不住哭了起來,哭的很傷心,為了自己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的愛情而哀悼。
哢嚓。
房門清響,嚇得周周一個機靈,淚眼模糊的就看向門口。
是蘇牧。
他維持推開門的姿勢,眼裏都是她哭的淚流滿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