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掛的照片是他年輕時的照片，而且沒戴眼鏡，蘇牧一時沒認出來，但是此刻眼鏡一摘，那就是變老了些，雖然頭發花白，但是雙眼有神，一開口氣場就很強。
“還不錯，竟然認得我。”周老說話時帶了笑，沒了剛才的盛氣淩人，掃了周周一眼，“還不錯。”
這是讚許！
周周紅了臉，卻偷偷的笑，沒什麼比自己家人認可自己的眼光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蘇牧這才恭敬的點頭見禮，“周老您好，我叫蘇牧，是周周的同事。”
周老點點頭，瞥了周周一眼，“我聽過。”
蘇牧下意識的看向周周，周周幹笑，“我有時會跟爺爺聊聊工作上的事。”
蘇牧理解的點頭，“希望說到關於我的部分都是好的。”
“肯定啊！”周周撅了嘴，又親昵的挽傷周老的胳膊，“我跟爺爺說你可厲害了，跟爺爺年輕時一樣！是吧，爺爺？”
周老似笑非笑的看周周，周周立馬收了炫耀的心，低了頭，做個安靜的小可愛。
蘇牧看爺孫二人，心下驚訝，沒想到周周的爺爺竟然是周老，憑周老在醫院的聲望和地位，周周又怎麼會做個護士？
還需要走後門？
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還是以訛傳訛，另有隱情？
“周老，我沒想到你竟然……”蘇牧看看周圍，幾隻籠子裏，阿貓阿狗躁動不安，空氣裏還帶著動物的體味，還有糞便味，狗糧味。
比起醫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這個混合的味道，其實更讓人難以忍受。
那些動物們，比起不聽話的病人來說，也更難搞。
周老笑笑，不以為意，“半生耗在手術台上，我累了，想陪陪孫女，她喜歡養狗，我就開了個這家店，這樣她才能時不時來看看我？”
“爺爺？”周周不滿意了，偷偷看了蘇牧一眼，“你說的我好像多沒心沒肺一樣，你不開店我也經常去看你的啊！”
“哈哈是啊！”周老拍拍周周，以示安慰，又轉向蘇牧，“半輩子跟人打交道，老了，跟動物們打打交道輕鬆些，至少心裏輕鬆。”
蘇牧驀然明白了周老的選擇，他們做醫生的，救死扶傷，可最難的卻是跟人打交道。
他們盡力了，可是人沒救過來，所有的努力都被抹殺，家屬不能理解，對你漫天的指責謾罵，可你有什麼選擇，你隻能低頭聽罵，你連解釋一句都沒用。
生死麵前，委屈憤懣都是不值一提。
外界的因素之外，還有個人的心理。
你救不了他，你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什麼都不能做，你隻能看著生命終結。
做獸醫的話，動物的生命，至少沒有人命那麼重，那麼有壓力。
看蘇牧不說話，周老挑眉，“你覺得幹這個很髒是不？”
蘇牧搖頭，但是看周老似乎根本不信，蘇牧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隻是不喜歡貓狗！”
周老點點頭，看向周周，算是個誠實的人。
“周周，跟我去裏麵拿藥。”
周周看周老眼神示意自己跟上，覺得爺爺有話說，就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