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蜷縮在巷角,身上的白色襯衫經過撕扯已髒亂,肩膀處有紅色的鞭痕,血紅的嫩肉突兀的暴露在黑暗的城市中。身下的深藍色牛仔褲也染上了汙垢,泥巴像鐵一樣地吸附在上麵,拿不下甩不掉,腳上沒有鞋,血混著泥水遍布腳背腳麵,咋一看惡心至極。
風拂過少女的臉,映出她清秀的麵龐。一縷纖長的發絲貼過臉頰,也劃出她臉上長長的血痕,與白嫩的肌膚相比像是開在雪地裏的紅蓮,鮮豔刺人。
少女有一雙銀白色的瞳仁,在夜裏泛著陰森的光。過路的貓驚了一跳,豎起毛來對它尖叫,眼睛裏充滿恐懼。
然而少女依舊安靜地把頭靠在牆角,有青苔蹭在頭皮上,軟軟的讓她很舒服。
閉上眼睛,她輕輕哼出了歌。從嗓間流露出的破碎音調混著漫天星鬥,一副淒涼的景色。少女記得媽媽跟她說過:在撐不下去的時候記得唱歌,它能洗滌你的心靈,讓你獲得新生。
現在她什麼都不怕了,依稀記得那天熊熊在白天搖曳的火光,在太陽的照耀下越發的囂張,最後把自己的家啃噬的隻剩骨架。
於是少女變成了孤兒,還在初二的她淪落街頭,和流浪狗睡一起,看著別人吃饅頭她都眼饞。終於有一天受不了了,她伸出髒兮兮的手去觸摸白白軟軟的饅頭,最後卻被賣饅頭的大叔把手放在蒸籠裏,叫的撕心裂肺。
從巷口照進來唯一的燈光,少女聽見有婦女的謾罵,碗碟摔碎的聲音和尖銳的貓叫,不知誰家又有了小吵小鬧,昏黃的門前燈看的少女好不羨慕,心髒被包圍的暖暖的,即使她清楚這種情況根本不屬於自己。
她曾經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群誌同道合的知心好友,生活美好的像是每天都可以聽見心髒也在愉悅,她曾以為這種便是永遠。
巷口忽然停住一輛車,擋住唯一的光。
少女停止歌聲,慌忙用手遮住眼睛,並用手指的間隙看到了外麵的一切。
從車上下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擁有酒紅色頭發的男人,泛著光的皮鞋先是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住。
“是她?”冰冷富有磁性的嗓音令少女怔住。
“是。”一名手下恭敬地回答,“詢問了許多目擊者,她就是擁有銀色瞳孔的女孩。”
男人聽完向蜷縮在一起還在發抖的少女望去,目光毫無感情的深邃。
“把她帶回去。”重新坐回車內,男人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否則她死了,你們都知道不可能隻有一輛車送去火葬場。”
少女看見三五個大漢朝自己慌張地奔來,終於撐不住身體的她昏昏地睡去。
夢裏她看見了爸爸媽媽,還有一群對她笑得開心的知己,但她發現自己離他們的距離好遠,想伸出手卻抓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含著笑容的臉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有碎花圖案的天花板,很華麗的樣子。扭著酸澀的脖子她環視了周遭,完全歐式構造的臥室讓她感覺到一絲欣慰。
正巧這時有人推門而入,看見少女支撐著身體想起來,恭敬地鞠了一躬。
少女被這突如其來的大漢弄得有些懵,撐著半坐的身體愣在那,散落的發絲柔軟的貼服在肩膀,像墜落的天使。
“堂主要見您,請換好衣服隨我來。”大漢說完這句話就退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女。
局促地抓著領口,少女換上一件簡單的長袖衫就跟著大漢去了一間房。敲開門,少女在看見坐在辦公桌上的男人恍然,是昨天見過的。
“請坐。”男人抬起頭,那是一張怎樣讓人忘不掉的麵孔。
酒紅色的發配著白皙的皮膚,深邃有如黑色寶石一般的瞳仁透露出威嚴,飽滿微翹的唇還有他猶如被雕刻出來的麵部線條。更令她震撼的是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不刻意表露出的動作和表情,少女隻在腦海想出了兩個字:王者。
不安地坐下,男人擺了擺手便讓原本恭敬的手下退了出去,辦公室內的氣氛頓時降到冰點之下。
“你叫顧澈語?”男人從桌上順手抽過一本資料夾,打開來念出了她的名字。
“……是。”慌張地回答,顧澈語低下頭不敢看他淩厲的眼神。
“你的瞳孔為什麼是銀色的。”
“啊?那……那個……”顧澈語突然變得結巴,她沒有辦法向任何人解釋這由來。
察覺到她的驚慌,男人放棄地擺了擺手:“不想說罷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不用再去過逃亡一樣的生活。”
顧澈語立刻抬起頭,眼眶裏滿滿的驚喜:“你說真的嗎?我……我真的可以……”
男人點了點頭補充:“這裏是墨青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