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語雖然不知道大清早她站在門外迎著太陽要幹嘛，更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早上去湖泊，總之在莫冰瑩的催促下，她這頓飯吃了等於沒吃。拍拍還不到半飽的肚子，顧澈語頂著三百六十個不情願，跟著她離開了中年夫婦的家。
攤開手中的地圖，莫冰瑩研究了好久才看出這裏的地形，拉過一旁喋喋不休的顧澈語，莫冰瑩一用勁便把她拽進了樹林裏。
白天的樹林很漂亮。翠綠的嫩芽被風拂過，發出淩亂的「沙沙」聲，斑駁的陽光就像雨滴穿梭在樹林的地麵，投射在地上看起來星星點點很溫暖。空氣裏懸浮的是花朵和植物的清香，也使得兩個人的大腦很快得到清醒。
路過平地，她們來到了滿是樹木的幽靜小道。腳下是鬆軟剛抽出嫩芽的青草，踩上去軟綿綿的很舒服，顧澈語放慢了腳步將手背在後麵輕輕哼出了歌。前方的莫冰瑩卻停住了腳步：“顧澈語。”
一聲呼喚讓顧澈語的笑容消失了。她目瞪莫冰瑩消瘦的背影，支吾了一聲才開口說話：“你怎麼知道我……”
“我早就知道了，從你轉學進來的那一天。”前麵的背影歎了口氣，好像很不願意戳破，“你和宸暮出的事，還有你們居然認識玄帝閣和鍾欽堂，讓我怎麼不懷疑。”
知道瞞不過去，顧澈語幹脆摘下了她的美瞳。
把那些該死的東西扔到一邊，她仰起頭看了看天空才回答她的話：“那你應該也知道宸暮是墨青堂的人咯，莫冰瑩你跟小學比起來還真是差太多了呀！”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嗎？”莫冰瑩疑惑地轉身，視線對上她銀色的瞳仁小小的震撼了。「為什麼要去掉美瞳……」
“我早就知道了呀，你無緣無故對我和宸暮好，跟我們在一起玩啦鬧啦當好朋友什麼的，或許是出於真心，但你背後也有理由的吧！更何況，我早就知道你的一些事了。沒忘記那次校慶吧？你說你去衛生間打氣，可是你似乎說漏嘴了。我把宸暮帶走的時候，跳高比賽的廣播還沒有開始哦，而且大家都說宸暮把我護在懷裏是因為看到了熟悉的人，想必那個人就是你吧！還有新垣璃轉學過來的那天你臉上的表情，你不和同學打交道我可以理解，但就是不明白新垣璃究竟是哪裏惹到你了，你居然會用那種語氣對一個陌生的轉學生說話，還有宸暮重新回到學校你和她的表情連驚愕都是一模一樣。更讓我確性你有問題的，是那次才藝會。中場突然斷電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卻是你慌慌張張地拉著我的手一口氣跑了出去，而且席間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你居然躲過了前麵的每一個人，你矯健的身手那麼厲害，連粗氣都不喘一下。莫冰瑩，你到底是誰？”她說。
莫冰瑩聽完輕笑：“你還真是觀察的仔細，既然早都知道了，為什麼不揭穿我？”
“那次在學校也是你救的我吧？不過被新垣璃抓的那一下還真是嚇死我了。”顧澈語對她調皮地笑，“揭穿你幹嘛？多一個仇人？我覺得窺探我的人已經夠多了，和你做好朋友還差不多，況且揭穿你了我也撈不到任何好處。”
“好朋友？得了吧，你和我本來就應該是仇人，做朋友多虛偽。”莫冰瑩苦笑，心裏亂成了麻，“而且我肩負著的使命是殺了你。”
聞言的顧澈語不但沒被嚇著，反而張開嘴巴笑出了聲：“莫冰瑩你真是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如果你想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還要在殺我前跟我說這句話？”
“良心不安。”看著顧澈語身後蓄勢待發的新垣璃，她開口，卻發現是那樣的苦澀，“我問你，你會恨我麼？”
“不會。”堅定地搖頭。
“如果我真的殺了你或是讓你癱瘓了呢？”
“不會。”依舊堅定地搖頭。
“為什麼……你應該恨我才是。”莫冰瑩哽咽，她多想喊出那句住手。
顧澈語銀色的眼睛閃著光：“你是我第一個好朋友，好朋友犯錯是可以原諒的。”
瞅準時機的新垣璃拿出塗滿藥水的手帕，猛然從後麵蓋住顧澈語的眼睛，撕心裂肺的疼痛頓時從眼睛席卷全身。
顧澈語痙攣著倒在地上，她用手捂住眼睛不斷地尖叫，隻感覺那疼痛堪比流過眼淚那般，像是活生生要了她的命。
莫冰瑩捂住嘴巴跪倒在地上，麵前是因疼痛昏過去的顧澈語。新垣璃拾起手帕，看到顧澈語通紅的眼皮，沉默著不做聲。
過了許久她才走近莫冰瑩，輕拍她的肩，兩個人離開了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