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聽不見身邊人的回話,再度抬起頭,戚翰洙看到他的樣子心頭一緊。
隻見那人臉上兩行清淚在暖陽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哥,你說什麼?”不可置信地抹去自己的眼淚,他笑起來,“你說阿澈看不見了?什麼叫看不見?她怎麼會看不見?”
安靜的客廳。少年一邊笑的苦澀一邊擦去眼睛裏源源不斷湧出的淚水:“她那麼漂亮的眼睛不用來看這個世界要做什麼?黑暗的地獄有什麼可看的?”
戚翰洙喉結也因難過上下顫動,他從來沒有見過李銀希這個樣子,崩潰的神情像是破碎又黏好的玻璃,讓人不敢再去觸碰他一下。李銀希的霸氣,他的地位以及背景全是由他公私分明的做事規律和冷漠的性格一手組成,現在為了一個女孩哭的泣不成聲,脆弱的讓人也產生感歎:這個人是真的才過完22歲生日啊……
“看看她吧,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戚翰洙紅了眼眶,本來感性的性格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看到弟弟動情的眼淚了,“我去休息休息。”
李銀希走進客房看到的是顧澈語纏著紗布依舊慘白的臉。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身通體的白好像在下一秒就會變成透明消失掉一樣,李銀希慌張地抓住她冰涼的手腕,在察覺她還有體溫時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輕輕地為她拂去粘在臉上的發絲,李銀希溫柔的眼神凝視她,貼在她的耳邊,他放低了聲音:“醒過來。”
然而床上的人仍然一動不動。
“醒過來。”李銀希不放棄地重複了一遍。
顧澈語平穩地呼吸在房間裏遊走,身邊的儀器也正常地走動。
“醒過來……”李銀希的聲音有些哽咽,“我要,看到你漂亮的眼睛……”
顧澈語醒來時已經快到傍晚了,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著,想抽出卻被握的更緊,不可置疑地用右手慢慢覆上自己的眼睛,在確性是真的被圍上了一圈紗布後,她小聲地嗚咽起來。
睡著的李銀希在聽到她的哭泣聲快速地起來,在看見床上的人浸透紗布的淚水,心被揪的更緊,一個用力把她裹在懷裏,他拍著她的背安撫:“我陪著你。”
“銀希哥……”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顧澈語慢慢轉為平靜,“我想看見你。”
無論這世界上有多麼絢麗的彩虹花朵;無論這世界上有多麼迷人的鄉村田野;無論這世界上有多麼美麗的景色大海,我隻想看見你。
“銀希哥……我想看見你……”我想看見你。
看見你英俊的臉,你英氣的眉,你深邃的眸,你溫暖的笑,你對我的好,你帶給我的安全。最重要的是,你是光,可是我又重回了黑暗的地帶。
“我想看見你……”
李銀希聽著她低低的嗚咽,把手臂收的更緊。我也想看見你,看見你漂亮的眼睛,看見你靈動的眼睛,看見你驚喜的眼睛,看見你因為我的笑快樂的眼睛。
“我在這裏。”李銀希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你看不見,我來當你的眼睛。”
於是焦躁不安又害怕的顧澈語忽然停住了哭泣,她攀著李銀希肩部的雙手還沒有收回,隻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打在自己的臉上。
“我們回家。”抱起她,李銀希帶著她走出了客房,“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多慶幸你沒有離我而去。你看不見,那麼我就是你的眼睛;你不能走路,那麼我就是你的雙腿;你不能說話,那麼我就是你的傳聲筒;你聽不見,那麼我就是你的助聽器。感謝你沒有丟下我一個人離去,讓我更加懂得珍惜。
有些感情未必說破,隻要彼此懂得,一切都會迎刃而解。李銀希終於在顧澈語這次出事後看清了自己的感情,那種不想失去她的思想越漸擴大,隻是前段時間是他自己逼著不願承認,隻當顧澈語是一個剛成年的少女,不用和她去談大人們之間所謂的「愛情」。
但慢慢的他也發現自己開始對她的關懷超出了預定範圍,不自覺的對她好再看她幸福的笑容,看到她受傷自己的心比誰都要複雜,甚至在李宸暮問她嫁人的那個問題,他竟荒唐的希望她會回答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