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突然和你說這些,也許難以接受。你父母結婚的時候,我還去吃了酒席。他們能搭上線,是我和你奶奶促成的,不過也委屈了那個姑娘,我沒想到,你父親後來會變成那樣。”
說著,閣老重重歎了一口氣,似乎對此事耿耿於懷。
“你母親在你兩歲的時候曾經跑來我這裏哭訴,她說她受不了了,讓我幫她。”
“……所以你幫了她?”
我突然覺得我和閣老的對話有些奇怪,明明說的是關於我的事情,但我卻覺得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閣老沒有否認,他說,他後來把我媽媽送出國,現在應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生活得很好吧。除了這些,他還提到,我媽媽曾經有想回來把我接走的念頭,但是被我爸拒絕了,甚至還被他打了。再後來,她組建了新的家庭,和閣老的聯係也慢慢變得少了起來。
“……”
不知為何,聽閣老這麼說,我莫名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媽媽過得比我想象中好,也許是因為她曾經想要接走我的想法。
但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當作回憶可以,但是拿出來說事兒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其實閣老說到這裏,我已經大概知道為什麼奶奶會把鐲子給我了。
我低著頭,悶聲問道,“奶奶是因為感覺解家虧欠了我姥姥,而她和我爸又虧欠了我媽,所以才把鐲子留給我,您是想這麼說嗎?”
聞言,閣老的表情不是很自然,他沒回答,我就當作是默認了。
可是,這需要多強烈的歉疚,才值得如此貴重的饋贈。
這麼說起來,這件事情反倒變得簡單了起來。
沒有過多的陰謀,隻是為了補償。
也許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不過我願意去相信這個說法。
因為這樣就能減輕一些我心中的那份厚重感,能讓我覺得我的人生裏,還有一些值得慶幸的元素。
但同時,我也心疼我的長輩們。
我的姥姥,為了林清媽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而我媽媽,應該本來是被補償的一方,隻是因為選錯了方式,反而讓虧欠更多,更深重。
到我這一代,雖然我和他們接觸不多,但現在,我所受著的這些事情,都是和她們潛在的聯係。
那隻鐲子,其實就是我姥姥,我媽媽,以及我奶奶對我的愛。
想到這,我的腦海忽然開闊起來。
我甚至覺得,我這段時間以來的遭遇,不,應該說這二十幾年來的遭遇,都不算什麼。
雖然艱苦,但是前人為我考慮過,也給我鋪了路,我還有什麼可以責怪他們的呢?
怪隻能怪造化弄人,人無法完全掌控住命運。
閣老的出現,未嚐不是奶奶給我留的後路。
那隻鐲子,在回東城後,我就去銀行申請了一個保險櫃,寄存了進去。
現在覺得自己的這個做法實在是太明智了,這麼情深義重的物件,必須被妥善保管。
話說到這裏,我心裏大部分的疑問都已被解開。
不過這時我才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看著閣老,我忍不住問他,“閣老,您……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