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別怕,我們都來了(1 / 3)

執掌玄機閣的稻宗大天師親自去了一趟刑部大牢看小木魚,而後太玄教的幾位天師也聯袂去了一趟,最後是聖皇親自去了一趟,得出了最終的結論——小木魚必須死。

他們去看小木魚,自然不是去看小木魚是不是真的是妖族奸細。對於他們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是不是奸細根本不重要,人是多變的,人心更甚於人。

他們是去看小木魚是不是真的是那個坐標,如果真的是那個坐標的話,那麼如何才能將這個坐標消弭掉。

答案是肯定的,小木魚就是那個坐標,但關於如何消弭卻讓許多人起了爭執。

稻宗的大天師執意要處死小木魚,而太玄教的幾位天師則傾向於將小木魚關押起來,以陣紋封鎖,方能封住坐標。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特殊的事物,任何一種選擇除了岔子,後果都是極為嚴重的。

比如若是把小木魚殺了,他所代表的的那個坐標從實體轉為了虛體,再也沒有人會捉到它該怎麼辦,那樣的話豈非說整個大唐都將會與妖界連通?

若是把小木魚關押起來,那又應該用什麼樣的陣紋?陣紋脫胎於天地大道,這坐標能無視天地大道連通妖界,陣紋又如何能封鎖得住?

這些都是問題,而在聖皇犯難的時候,南海天心對聖皇說了一句話,堅定了聖皇殺小木魚的決心——既然左右為難,不妨一了百了,方可安定人心。

這一下可搔到了聖皇的癢處,對於他們來說,人心要比什麼妖界坐標重要得多。既然大半個劍北道都落在了妖族的手中,聖皇其實壓根就不在乎這坐標的下場究竟是什麼了,當務之急,還是安定人心更重要。

於是在天心輕輕推了一下的情況下,小木魚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七日之期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尤其是在明確得知了自己死亡時間之後,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嚨的鳥,希望時間趕緊過去,卻又近乎貪婪地珍惜著每一分每一秒。

小木魚是單人牢房,從他進來之後沒人與他說話也沒有人理會他。

他坐在屋子裏,想了很多事情,放下了很多事情,對很多事情感到愧疚,對很多事情卻又堅定了決心。

日升日落,七天很快便過去。

有人提小木魚出來之前送來一餐極豐盛的菜肴,有魚有肉有酒,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走的大小菜式各兩樣,外加甜點一份,濃湯一份。

小木魚哪怕沒有明確計算日子,也知道快到了自己走的時候了。

他沒怎麼動筷子吃菜,卻大口飲著酒。

酒也是好酒,但對於從來沒飲過酒的人來說卻依舊辛辣,化作火線從喉口灼燒到靈魂。

小木魚心想:師兄說的果然沒錯,酒果然很難喝。

外麵有人敲門,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時候到了。”

小木魚放下酒壺,頓了頓手腳,心想可惜日後即便再難喝的酒也喝不到了。

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百十斤重的鐐銬,有些艱難地隨著來人走出牢門,走出刑部大牢,進入囚車,一路被汙穢埋沒,埋到了宣武門外的菜市口。

人潮如龍湧動,揮舞的手臂伴著謾罵,用最惡毒的話語詛咒著小木魚。

小木魚不為所動,他突然聽見一聲杜鵑啼血般的慘叫,“孩兒啊。”

他心中一動,定眼看去,看見自己那個從來被唾棄,隻知道賭博的老娘撲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小木魚嘴唇翕動,囚車緩緩駛過,他什麼都沒說。背後的老娘掙紮著爬起來,想要跟隨囚車,卻被人群阻攔,被羽林衛攔住,相背而行,越行越遠。

“咚!”

驚聞鼓一聲響,小木魚被人重重一腳踹在膝蓋窩,踹得跪在地上。

日頭漸趨正中,驚聞鼓又響,底下有小吏驗明正身,唱喏報告上官,監斬台上,天心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冷笑了一聲,與一旁的刑部侍郎低聲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