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阿騫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補充道:“季家家世顯赫,能嫁給他,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既然這樣好,不如你嫁過去吧。”顧顏楚笑道,阿騫卻愣住了:
“小的怎麼能嫁。”
“你怎麼不能嫁?”顧顏楚反問。
“小的是個男人,哪有男人嫁人的。”
“哦,如果你是個女人,就能嫁了,是吧。”顧顏楚說著,視線緩緩移到了阿騫傳宗接代的那個位置。
阿騫打了個寒噤,一股子涼意從腳底升起。
直覺告訴他,顧顏楚這可不是在說笑。
果然,顧顏楚轉過了身,往屋內走去:“告訴顧傾寒,若要嫁,便把阿騫嫁過去,他求之不得。”
話音還在空氣中飄動,未完全散去,顧顏楚已經走入了屋中,原本常開的房門死死關住,竟把素音與木秀也關在了外麵。
阿騫第一次嚐到顧顏楚的厲害之處,呆呆地站在那,如同一隻失了提線的木偶。
素音本不欲理會他,又知道顧顏楚此番不計較,多多少少是為了自己,隻怕阿騫不知道天高地厚,再去招惹,隻怕被活活打死也不為過。
所以便走到她麵前,勸道:“你便回去吧,該怎麼回話,自己心裏有個底,別胡說亂道的,也別再來了。”
阿騫醒過神來,見素音又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便有了七八分的不耐煩:“有你多嘴的地兒?大少爺已然應了這門婚事,無論三小姐願意,還是不願意,到了日子總歸要送到花轎上去了。她若是想被綁著嫁出去,大少爺也不會不同意。”
阿騫故意放大了音量,為的是讓裏頭人聽見,素音嚇了一跳,待要去捂他的嘴,顧顏楚滿是怒意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木秀,把人捆了,扔進池子裏去。”
木秀向來不管顧顏楚說的話到底有什麼含義,隻是她叫做什麼,便半點也不猶豫的去做些什麼。
因此顧顏楚一開口,她便掠向了阿騫,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已經將阿騫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猛一踹他的膝彎,阿騫隻覺得自己雙腿被踹斷了一般,不受控製的跪了下去。
因著一時找不到繩子,木秀索性把阿騫的腰帶扯了下來,將雙手雙腳綁得嚴實實的,而後拎起他就打算出去。
素音被突然的一幕嚇著了,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攔:“等等,我、我與小姐再說說,木秀你先等等。”
木秀不解素音為何要阻攔自己,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素音握住木秀的手,語氣中帶了幾分懇求:“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容我去問過小姐之後,你再動作。”
木秀猶豫了會兒,終究是點了點頭,素音這才鬆了口氣,吩咐跟著阿騫來的幾人別亂來,便匆匆趕到了門口,輕輕扣響了門。
阿騫此時被懸在空中,也不敢再開口,把希望全放在了素音身上。
連著敲了幾次,裏麵都沒有反應。
素音心知,顧顏楚是真的惱了,隻是無奈,盤算著一會兒帶人跟著木秀,她一扔,便趕緊叫人下去撈。
熟料阿騫見她回過身來,還以為她是不打算救自己了,心中又慌又亂,顫得跟蜜蜂翅膀似的,扯著嗓子大喊:“素音,你可不能不管我,你娘叫你要好好照顧我的。我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不止你娘,我娘也不會放過你!”
“叫你別胡說,你偏不聽,惹惱了三小姐,我能有什麼辦法?”素音反問道,見阿騫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模樣,又實在覺得可憐讓阿騫認錯求饒。
他若求了這個饒,隻怕顧顏楚就要木秀守著不許他從池子裏上來了。
顧顏楚自小便怕水,若是真的要把誰扔進水中,與她而言,則是最為可怖的刑罰。
“你不是三小姐身邊的大丫頭嗎?三小姐向來寵你,你好好求求她,你求求她啊。”阿騫哭喊著,“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不會水,要真被扔下去了,是一定會死的。素音,我求求你了,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救我這一次吧,我知道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
聽著阿騫聲嘶力竭地認錯,素音心中大叫不好。
“木秀。”顧顏楚的聲音再度響起,素音心中一驚,反身便跪在了地上,喚道:“三小姐,阿騫知道錯了,求三小姐饒他一次。”
說罷,重重地在青石地板上磕了個頭,額上霎時紫了一片。
屋內再度安靜下來,整個院子也顯得寂靜無比,連雀兒嬉鬧的聲音,傳入耳中,也覺得十分喧鬧,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