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顧顏楚所說,她才回紅袖閣沒多久,顧府那邊就派了人來,隻說府中出了大事,還請顧顏楚趕快回去看看。
何靜思聽說了,本擔心顧顏楚一人處理不了,再加著何靜慈是顧傾寒之妻,本想跟著一同前去,卻被婉拒。
剛好著臨近過年,莊府裏大大小小的事也不少,何靜思便也不勉強,打算派人跟著,又怕顧顏楚多想,隻好罷了。
顧顏楚坐在馬車到了顧府門口,早有人在那守著,一見她來,如同見了救星似的,連忙趕了上來:
“三小姐不好了,莫姨娘毒死了大少爺,自個兒撞柱死了!”
“喊什麼?大街上的,生怕別人不知道麼?”顧顏楚喝道,那小廝連忙住了嘴,默默地跟在身後,不敢再出半點聲響。
“吩咐下去,家中老老少少的人,嘴上都有個把門的,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沒一個有好果子吃。”顧顏楚一麵說,一麵入了府中。
府裏已經由秦玉樓在妥善安排著,隻是這內內外外的,哪裏遇到過這樣奇事,雖還聽話辦事,私底下卻都議論紛紛,見著顧顏楚來了,臉色不好,又立即斂聲靜氣。
秦玉樓正安排著,見顧顏楚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怎麼回事?”顧顏楚皺眉,秦玉樓便道:“尚不清楚,莫姨娘從外麵回來之後,直接去了寒小子的屋裏,沒一會兒,便聽屋裏的丫頭大喊大叫的。我趕來時,寒小子滾在地上,口裏鼻裏冒出了黑血。莫姨娘則撞碎了半邊腦袋,早沒了氣息。屋中的丫頭婆子小廝並著慈丫頭,都已經關了起來叫人好生看管著。舟小子去請棺木了。”
顧顏楚聽著,腳步一頓:“姨娘為何連大嫂子也關著?她會害自己的丈夫不成?”
秦玉樓失笑:“知人知麵不知心,有些事,得進了屋裏,才能細細地跟三小姐說。”
顧顏楚點點頭,便進了顧傾寒的屋中。
屋子裏仍然是一片狼藉,想必是秦玉樓吩咐了不許收拾。
其實不做收拾,也看不出什麼了,之前的人早已將屋裏鬧得亂七八糟的。
顧顏楚走到床前,腳踏邊碎了一個杯子,杯中裝的不過是普通清水,卻也所剩無幾。
“之前聽著屋裏的人說,莫姨娘之前一回來,便急著讓人送熱水來,似乎給寒小子喂了什麼藥。剛咽下去沒多會兒,寒小子便坐了起來,不等莫姨娘笑出聲,他就掙紮著摔到了地上,神色痛苦,抽搐了一會兒,便口鼻流出黑血,死了過去。莫姨娘抱著他哭了好一會子,又握著自己的手腕,忽然就大笑出聲,推到了來扶她的何靜慈,一頭撞死了。”秦玉樓道,“如今屍首,正在外麵停著呢。”
“聽姨娘這麼說,其中並沒大嫂子什麼事?”顧顏楚找了個地方坐下,見秦玉樓殷勤地站在一邊,便讓素音搬了個凳子過來。
秦玉樓道了謝,見屋中都是心腹,才道:“三小姐不知,寒小子這大半年來纏綿於病榻,並非是身子不好得了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
“也是我那丫頭偶然撞見的。”秦玉樓道,她身邊那名叫青瑤的丫頭便行了一禮:“約莫一年前,大少爺屋中便專設了個小廚房。廚房掌事的何媽,是我幹娘。那日奴婢來找幹娘,正好被使喚著送湯給大少爺。臨出門時,才發現手帕子掉了,偷著回去揀的時候,正好瞧見大奶奶往湯裏放東西。當時奴婢沒覺得什麼,是後來大少爺的身子越來越差,才想起那時的事,心中害怕,便告訴了姨娘。”
說罷,秦玉樓又接口:“當時何靜慈已經停了下藥,證據便難尋了。一日趁她去你們府上找她姐姐去了,我便假意去看寒小子,命青瑤細細找了一找,果然在她梳妝台的底下發現了個上了鎖的匣子。青瑤趁人不注意,撬開一條縫取了些來,竟是逍遙丸。”
“逍遙丸?”顧顏楚疑問出聲,秦玉樓,竟然知道什麼是逍遙丸?
“是。”秦玉樓頓了頓,“我舅父,也是懂些醫理的,曾在他的書上見到過,逍遙丸食用之後,會精神大振,卻隻是流於表麵。待到它的毒素傾入了五髒六腑,便是無藥可救。”
顧顏楚點了點頭,並不追問。
“所以,姨娘是懷疑,莫姨娘的那顆藥,是何靜慈給的?”
秦玉樓搖了搖頭:“那顆藥,當是莫姨娘從外麵尋來的,雖不知是否有解毒之效,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應當是那杯水。”
秦玉樓的視線移到了腳踏旁的碎片上。
“這水,是何靜慈親自倒來的。雖然被喝了大半,卻還剩上一些,有心要查,也是查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