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姨娘不過是要給個教訓。要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日後做事警醒些罷了。如此,小懲大誡一番便好。”顧顏楚笑道,秦玉樓沉吟不語,她便又笑道:“且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她身上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若不然,姐姐也不會留她這麼久。倒不如先打二十棍子,再叫她將功補過,若是的確辦事得力,也就罷了。若還是托大貪懶,或是做事不好,再補上剩下的,依舊趕了出去,姨娘看如何?”
秦玉樓想了想,似是覺得有理:“好,如今便看在三小姐的麵子上,先予你二十軍棍,其餘的,事情過了再說。去吧。”
說罷,兩個府兵就將胡解柱家的拖了出去,胡解柱家的泣不成聲,卻還記著告謝。
其他的婆子看著,更是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顧顏楚便道:“如今家中出了事,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們不說做出些什麼功績來,至少也不得有半點差錯,如若不然,不等著姨娘發話,我便第一個不輕饒!”
婆子們連連道“是”,顧顏楚與秦玉樓交換了一個眼神,才開始遣兵布將,將事情一件件的分攤了。
婆子們領了事,自忙著去做,盡心盡力,半句閑話也不敢多說。
抱廈中便是人來人往,回事的,領牌子的,不一而往。
顧顏楚坐了一會兒,便出去招呼女客去了。
她接手得快,迎來送往,客人雖多,卻不顯半點雜亂,一概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顧喚英等,也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
因著事關重大,且顧顏湘才去了不過半年,所以來吊唁的人不少,便是皇城之中,也親自派了人前來慰問,又帶了旨意,令顧顏楚襲了顧顏湘的一品將軍,又令顧舟襲了顧傾寒的禮部侍郎。
這本在意料之中,顧顏楚並不在意。
顧舟好歹是個男兒,做了一品將軍,即便是個虛職,也不是沒有可能折騰出一番風浪來。
相反顧顏楚,不過是個無知怯懦的夫人,得了這個名頭,也隻不過是個名頭而已。
因此旨意來時,顧顏楚並不意外。坦然接過,便要請周德全進去喝茶,周德全隨著顧舟進去,隻是略坐了坐,便離開了。
按規矩,應在家中停靈七日,而後才去城外伶仃寺中做法事。旨意是第三天下的,第四天,虞子兮卻來了。
顧顏楚親自將人應了進來,虞子兮到了靈堂,上香過後,才道:“太子殿下本也想來的,隻是身子不適,故叫妾身替了。”
“安柔謝過太子殿下,謝過虞側妃。”顧顏楚行了一禮,被虞子兮扶了起來。
顧顏楚對上她的視線,當即引著人去了一間冷清得屋子,叫木秀及兩三個府兵在門外守著。
“怎麼了嗎?”關上門,顧顏楚便問道。
“你夫君與太子殿下說過了,殿下起先不願意,後不知聽你夫君說了什麼,又願意了。”虞子兮笑道。
顧顏楚皺了皺眉:“能別‘你夫君’‘你夫君’的麼?”
“他本就是你的夫君,我又沒說錯。”虞子兮笑道,見她麵上似有不耐,又道:“你打算怎麼辦?”
“太子應當同你說過了,我想帶領狼虎軍,為姐姐報仇。”
虞子兮搖了搖頭,不甚同意:“你不懂得戰場上的事,去了也無用。”
“至少能振奮士氣。”
“士氣並非萬能的,若沒有一個能統領全局的將領,士氣振奮,也不過是死得壯烈點罷了。”
“你知道榭亭麼?”顧顏楚問道,虞子兮不由得失笑:“他很厲害,可絕對不會幫你的。”
顧顏楚低下了頭,沉默半晌,又道:“這朝堂之上,並非隻有莊洛一個有著軍事才能的。舒侯爺當年,也叱吒風雲。”
“他憑何幫你?”
“憑他是東秦人,國難當頭,便是普通百姓,也知拿起鋤頭護家,他堂堂侯爺,竟為著所謂的榮華富貴,不敢衛國麼?”顧顏楚道,虞子兮點點頭,又問:
“貴人不同於太子,你憑什麼覺得,他會同意你領狼虎軍?”
“憑我是一品崇德將軍,本該掌東秦軍權。如今我不要全部,隻要狼虎軍一支,他不會不同意。”
聞言,虞子兮不由得笑出聲:“若是貴人聽到了你這話,不知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麼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