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過去了好幾年。
有一天,他又一次找到我,說:“阿爾法,如你所願,我們已經開始準備讓你離開這裏了。”
我睜開眼睛,用身體的某個部位在玻璃管上比劃文字。我問他:“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回答說:“你的一位兄弟,貝塔,它正在練習先母的偉大能力。等到它熟練掌握了這項能力,你便可以與人類為伍了。”
“那是什麼能力?”我頭一次聽到關於我的兄弟們的消息,產生了好奇。
“貝塔和你不一樣,它學習的是‘置換’。”
“我知道這個詞,但那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他隨意給我舉了個例子,“你還記得我曾教給你一個名叫‘魔術’的詞語嗎?把乒乓球A和兵乒球B分別放在兩頂帽子下,施展魔術,使A和B交換位置,各自去了對方的帽子裏。”
“我明白了。但,這和我離開這裏有什麼關係?”
崇拜者嗬嗬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真難看。
他說:“阿爾法,在生物課上,我教過你一件事:人類,以及絕大多數動物,都有一個名叫‘大腦’的東西。與其說人類是一個擁有身體和四肢的動物,不如說人類的本質就是大腦,身體和四肢,隻是大腦操控的機器罷了。”
我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問:“你是想把我放進人類的大腦,由我來操控這台機器嗎?”
他為我的理解力鼓掌。
“那麼,就請貝塔加快速度吧。”
他點點頭,反過來又問我:“可是,阿爾法,你呢?你已經掌握了先母賜予你的偉大能力了嗎?”
“沒有。不,應該說,我還不知道母親給了我什麼能力。”
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先母給予你們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就像人類的嬰兒,一旦出生,都會吮吸乳汁一樣。關鍵隻在於,你們是不是能熟練掌握這項能力。你好好回憶一下,好好想想,一定會記起來的。”
說完這些,崇拜者又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一邊等待著我那位未曾謀麵的兄弟的成果,一邊思考著我的“使命”。
我被創造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
很不幸,我的那位貝塔兄弟的進展很慢。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了二十多年前,才盼來了好消息。
崇拜者帶著難以遏製的喜悅,來到我的麵前。
那個時候,我已經長得很大,無法再被收納在玻璃管內,早被他們安放在了一個巨大的浴缸裏。我得到了少許的自由,至少,身體的部分短小的觸手可以探出水麵,接觸到空氣了。如果不是因為出口的門被鎖死了,我一定早就“逃竄”了。
這二十多年,我學習了中學、大學的所有課程,甚至熟讀了古今中外大多數著名作家的著作。如果我的觸手能像人類的手一樣靈活,我一定會開始寫讀後感的,嗬嗬……
崇拜者欣喜若狂,告訴我:“貝塔的實驗已經成功。接下來,我們會尋找一個‘寄托者’,供你使用。”
我問他:“那又是什麼意思?”
他耐心為我解釋:“寄托者,是承載你的思想的身體。一旦你進入寄托者的大腦,他的身體便供你調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