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敢去觸碰的傷疤,越得時不時的去揭開它。等你習慣了這種疼,它就不疼了。總也不碰,總也好不了。讓我說你從那大宅門裏走出來沒錯兒。讓李昊哭去吧。等李昊他媽沒了,你們再複婚…。”
張靖顏拿起沙發靠枕向著方源砸了過去。對盛紅說:“你也不管管你們家方源。嘴這麼賤啊。”
“嗬嗬,我老公說的沒錯。”盛紅就差喊加油了。
“你們倆啊,真是2+2,倆二貨。”
方嶽平的大餐,陸續被端了上來。王淑珍還嚎一嗓子是什麼菜“紅燒醬肘子,孜然羊肉,宮爆雞丁。糖醋裏脊…”
他們幾個馬上圍了過去,也不討論什麼結婚離婚的了。好飯不怕晚,好飯一般都會晚,這麼多道菜,這麼多工序。怎麼能不耗費時間呢。
方正和鬧鬧戴上生日皇冠。一起吹蠟燭。吹的蛋糕上都是口水。也沒影響他們的食欲,風卷殘雲一般,往嘴裏倒著各式的飯菜。這是對方嶽平最好的肯定。
方正在滿是歡笑的祝福中四歲了。
時間不經意的在指尖溜走。一直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麼要在指尖溜走,而不是在頭發上溜走呢?後來想想,指尖的是什麼,指甲。真是一天一個樣兒啊,當覺得該剪指甲了,時間已經溜走了。
盛紅懷孕四個月了。從不穩定的孕初期,步入了即將穩定的孕中期。一個細胞,經過小蝌蚪的撞擊,漸漸的衍生出了頭,軀幹,和四肢。和小蝌蚪變青蛙的故事,何其類似呢。
盛紅一早掀著被子的一角,特意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越看越覺得大了。問方源道:“我肚子是不是大了?”
方源把手放到盛紅肚子上,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一塊肉皮,輕輕的往上一抻。很輕易的就抻起來了。“不大,什麼時候我捏不住了,就大了。”
“討厭,快起床吧,又得空腹檢查去。唉,懷著孩子呢也不讓吃早飯。也不知道對孩子好不好。”盛紅無奈地穿著衣服。
“快走吧,完事兒好吃飯。”方源催促道。
“反正檢查也沒什麼事兒,應付應付得了,咱倆吃口再去吧。我肚子餓了。”
“那怎麼行,我們得為自己負責,為孩子負責啊,今天是糖篩,挺關鍵的。弄個二十一三體綜合征的孩子咱倆還活不活了?”
“我肯定沒事兒啊,我們家基因好,我爺爺奶奶都活過了八十,我爸媽,沒一個身體不好的。一點毛病沒有。你們家的基因,唉,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啊。遺產除了心髒病沒什麼了。好在你還沒有呢……”
“閉嘴,不許拿這事兒開玩笑啊,沒毛病更好,有毛病我就跟你離婚。”
“嘿,你敢。”
盛紅疲憊的走出了家門。看了一眼路邊的煎餅攤兒,咽了口口水。哭喪著臉說:“檢查完陪我吃自助去。餓死我了。”
“行,自助。自從老向走了吃飯都發愁了。”每次說吃飯,都能讓方源懷念起老向來,七分熟的腰子,隻有老向烤的一點騷氣味兒沒有。
“嗯,也不知道向櫻怎麼樣了。好了的話長大了嫁給方正也不錯,雖然有點缺陷,可那孩子真懂事兒,我們也不用擔心以後受兒媳婦的氣了。”盛紅憧憬著。
“還有一個好處,去老向那吃最正宗的羊皮肉串,可以不花錢了。”
“哈哈,哪天得聯係聯係老向,不能讓他就這麼消失了。這麼大的便宜,不能讓別人撿了去。”
“別說了,越說越餓,係好安全帶,出發。”
紅玫瑰他倆沒心思再去了。雖然去了依舊會給他們開後門。可終究是李家的產業。李家這麼對張靖顏,讓盛紅覺得不可原諒。其實李家一點也不缺她的原諒。她的不可原諒除了讓自己失去了一個不用排隊的醫院,沒別的意義了。
房子買的離醫院很近,覺得生活能有更多的保障,無疑把當初買房的幸福感提升了一大塊。可住進去就明白了,當初的幸福感,變成了現在的欲哭無淚。
沒有什麼上下班高峰期一說。一直擁堵的車輛會告訴你,哪怕離家隻有五百米了,依然要尾隨著去醫院的車隊排上半個小時。六點以前出門,晚上十點才敢回來的日子,真的苦不堪言。
方源一如既往的把車停到附近酒店停車場,和盛紅溜溜達達地看著堵車的風景。恨不得拿出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氣概。
再怎麼投機取巧,到了候診室也什麼屁都放不出來了。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