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一凡研究員有些後悔,舉得今天的事辦得有點孟浪。自己事先未跟當事人見過麵,僅憑電話上幾句溝通,就攔下了好幾位海外學者,而且還叫來了這麼多的學者,還有明史博士碩士研究生。事到如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唄,反正人也來了。隻盼他能講清楚那本日誌的來龍去脈,不要讓自己太下不來台就阿彌托佛燒高香了。
他硬著頭皮向下揮揮手,說:“請安靜,這位就是發現‘溶洞日誌’的楚尹蘇先生。楚先生犧牲休息時間來我們這裏與大家見麵。現在,讓我們聆聽楚先生發言。歡迎。”
下麵的人起初以為這個年輕人是講課人的司機,是拎包的。聞聽要讓他發言,心中一萬個草泥馬也罵過了。坐在前排一位鶴發童顏的長者哂笑一聲,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須,輕聲問:“你真的是楚尹蘇?”
坐在第二排一位眼鏡問道:“怎麼能證明你是明史研究者?”
楚尹蘇一看,下麵幾十個人,嗡嗡嗡,一片嘈雜,隻好咳嗽一聲,用手向下按,朗聲說:“大家請安靜,我很願意滿足諸位的好奇心。下麵,我先給大家朗誦一遍扉頁上的內容,再把我發現本書的經過報告大家。”
這一說,果然會議室中安靜了不少。
他說:“下麵,我開始誦讀引言,曰:‘永曆十三年王室西狩,客居緬甸孟德勒兩年有餘。後吳逆三桂率兵入緬,逼迫尤甚。緬王弟莽達篡位,交好吳逆。帝躬英明,料早晚必遭獻俘。為社稷計,乃密令臣孫存厚及侍衛汪成喜等八人,於永曆十五年中秋之夜,乘諸人醉酒,攜五太子朱慈炬及陪讀朱忠悄然遁出。行前王皇後轉來密詔,禦書“但存社稷,諸姓可立”。潛入國境,江山易幟,關隘盤查,幾遭劫殺。五太子為流矢所傷,幸遇原大西參將孫成等,曰有一密處可暫避兵鋒,乃於天坑西北峭壁巨鬆係十餘丈長繩,次第卸下八人,餘者遠處隱蔽接應。雙方約定,十日一見,隱蔽行蹤。唯恐淡忘,書以記之’。請沉住氣,我給大家解釋一下……”
接下來,他簡介了自己的姓名籍貫及落入天坑的經過,在洞中發現兩本秘籍與夜明珠以及及脫身情形。最後,把軍官證擺出來以資佐證。
其實,他剛開始誦讀序言時,下麵已經變得分外安靜,以致後來落針可聞。他已經有了兩三次講述經曆,當然一次比一次講得清晰自然,詳略分明,有張有弛,繪聲繪色。下麵的聽眾的思緒完全隨著他的講述而變幻,時而啞然失笑,時而驚恐莫名,時而摩拳擦掌,時而忍俊不禁。最後他講完一分多鍾,人們才回過味來,頓時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怪不得台灣鄭氏遙奉南明為王,原來根源在此!”一位來自台灣研究南明王朝曆史的學者喟然長歎。
楚尹蘇說:“朱氏早就料到本族將有被誅滅的可能,因此,永曆帝恐怕不止一次地讓人帶出詔命。本誌中記敘王皇後送出‘但存社稷,諸姓可立’的詔命,便是例證。但是,本溶洞中隻見夜明珠未見密詔,被人送出也未可知。在我國封建社會裏,家天下的思想根深蒂固。自漢劉邦‘非劉氏而王,天下共誅之’以後,曆代帝王,莫不如此。永曆帝由‘朱’到‘諸’,一字之差,反應出當時寄人籬下朝不保夕危若累卵的境地。既有此意,恐怕不止一次讓人帶詔出逃。”
“洞中密詔是被何人帶出呢?為何沒有記載?”有人探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