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越早在很久以前就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沒有任雄飛的出現,自己會是怎麼樣一個結局。靠在妹妹打工賺錢完成四年的大學生活?還是每天去超市打工,靠那些錢維持自己的生活?慕然回首,往事如煙,他都不敢想象那樣的結局,無法想象妹妹一個剛上高中的女孩子天天在工廠裏拚命,自己這個做哥哥的還不要羞愧死。或許沒有任雄飛的出現,自己都不會完成大學四年吧。
人生沒有如果,明天也不會有也許。我們能做到的隻有檢討昨天的過失,把握今天的機遇,努力開創美好每天。任越現在或許失去了什麼,這些失去在某些人看了簡直無法理解,但任越卻沒覺得有什麼,他一直認為,男人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來開創未來。大樹底下或許能夠避風遮雨,但無法培養新的樹苗。要奮鬥就要從頭開始,做會我自己。一個人不能忘本,就想一直軍隊不能沒有血性一樣。
如果藍夢琪知道了任越的決定,肯定會驚訝到吐血,你說你體驗生活就去體驗吧,幹嘛幹那種勾當,這都超出了琪琪所能承受的極限,在她看來男人這是去找虐了,變態。
穿著自己來江州時的那些衣服,任越看起來就像一個剛進城的農民工,大早上做第一班公交車趕往郊區。去哪兒了?市郊垃圾處理廠,他要從操舊業,從撿垃圾做起。話說當年他也幹過這種行當,體會過裏麵的辛酸和快樂,那會每看到一個塑料瓶都要開心很久,現在那種感覺早就沒了。不是他要虐待自己,而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他想看看,不依靠別人,我還能不能撐下去。
等他到垃圾處理廠的時候,這兒已經基本沒多少人在忙了,每天早上江州市的清潔員都是淩晨四點開始掃大街,然後五點半以前垃圾被送到處理廠,那些撿垃圾的大叔大媽都是淩晨六點以前就差不多處理完了。其餘的時間則是偶爾來上一兩車垃圾,也有人在這兒等著。
處理廠也算很不錯了,每天先把垃圾卸下來,讓那些沒工作的大叔大媽先撿,然後才經過除鐵、粉碎等,最後才是燃燒。其實江州市已經很不錯了,能把垃圾做燃料處理,很多地方都是往哪兒一堆了事。
此時這兒沒幾個人,隻有遠處鏟車在不斷的轟鳴,巨大的垃圾堆上還有兩個像蝸牛一樣的大姐,七手八腳地找些可以賣錢的東西。這就是整個社會金字塔的最底層,一群靠撿垃圾為生的人在這裏不斷的努力,沒有誰會怨天尤人,也沒有誰會呼喊社會的不公,他們已經麻木,麻木到隻能用呼吸證明他們還活著。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任越還是有些退縮,不是臉麵的問題,這兒也沒人認識他。而是垃圾堆發出的惡心臭味,現在天氣很熱,那些爛水果,剩飯剩菜、以及腐爛的肉類發出的味道能讓一個人窒息。真後悔沒帶個口罩和手套來,在當年縣城的時候大街上到處是塑料瓶,在大街上轉轉就可以了,可江州弄挺幹淨,想找都找不到。
要不我回去做家教,再不濟就去飯店刷碗算了!任越有點猶豫,後悔自己的莽撞選擇了。
遠處一個穿著還算是幹淨的胖男人走了過來,嘴裏叼著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喂!你幹嘛呢?這裏是我的地盤,要想收破爛,換個地方。”
原來人家看他長的不錯,再加上衣服也挺幹淨,以為是來收廢品的。任越賠笑著說道:“大哥,我不是受收廢品的,我是來撿廢品的。”
胖子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兩眼,嘿嘿笑道:“我靠!你這話誰信啊!看你小夥子聽年輕,也還算不錯啊,幹嘛來這兒幹這種事情,就你這坯子做鴨都有人要的。哈哈。”
“嗬嗬,大哥您別笑話,我其實是個學生,父母都沒了,妹妹在外打工賺錢供我讀書,我心裏愧疚,所以來這兒撿點垃圾賣,算是賺自己的生活費了。”
胖子嘲笑的臉色不見了,換了一副同情的表情,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分給任越一顆:“行啊小夥子,我兒子要有你這份心,我死了都願意。其實你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比如做家教、去超市賣東西,做臨時工都行,撿垃圾這種事情你做不來的。不過看你人還不錯,要是真想在這兒幹,我多照顧你,塑料瓶收別人的一毛二,收你一毛三,廢紙別人六毛,收你六毛五。其他東西都給你貴一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