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魅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隻感覺一陣風迎麵而來,她反應神速的一把抓過來。
拿在手裏才看到,是厚實的布襪,還是全新的。她後知後覺的感覺自己的腳有點冷。
不管誰送的,穿了再說。
“顏先生,裏麵有人不好了!”那個老掌櫃還沒有睡去,一直在裏麵守著。
沈顏魅撒腿就往裏麵跑,屁股上的傷口拉扯著,疼得鑽心。她是完全顧不得了。
肺鼠疫的房間裏,一個人大口吐血,抽搐不止。
沈顏魅來不及戴手套直接上手,看了看情況,然後拿出銀針就紮。
那個人終於緩過來一口氣,胸口和床褥已經被血水浸濕。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用手不停的指著自己的胸口,不停的指著,血紅的嘴巴大張著,就像是離了水的魚。
然後,手臂突然落下來,頭也歪倒一邊,隻是眼睛還睜得大大的。
沈顏魅試了試脈搏,歎了一口氣。舉著手浸泡在藥水盆裏,洗幹淨手上的血跡。
對著周邊眼巴巴的眾人說道:“他走了。”
“你不是大夫嗎,你不說有藥方嗎?”一個婦人痛哭,“怎麼就死了,怎麼就死了,剛剛還好好的,剛剛還好好的啊!”
沈顏魅眉眼一挑,剛剛還好好的,她環顧四周,此時屋子裏的其他人也都相對平穩。
她想起來,這個人死之前指著自己的胸口。
沈顏魅拿過掌櫃的遞過來的手套戴上,上前扒開死人的胸口,鮮血染紅的胸口,看不到什麼。
“給我布巾!”沈顏魅冷聲說道。
布巾及時的遞了過來,沈顏魅低頭細細的把他的胸口擦拭幹淨,看到胸口有幾個出血的紅點。
她用手按了下,感覺裏麵有東西。
“手術刀!”沈顏魅冷聲說道,手術刀也立刻遞了過來。
這速度有點快,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手術刀是什麼東西。沈顏魅一回頭,就看到沫兒提著她的藥箱站在後麵。
“你怎麼來了?”沈顏魅皺眉,這裏太危險了。
“小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離開過小姐。”沫兒定定的說。
沈顏魅沒有說話,示意掌櫃的給她口罩和手套。
“你要做什麼,人都死了,你要做什麼?”那個婦人哭著撲上來,“你也是庸醫是不是,你也不行是不是,我們都會死了是不是?”
她鋪著的姿勢,明顯的就想要攔著沈顏魅,不想要讓沈顏魅動那個人。
沈顏魅舉著手術刀站在那裏,冷冷喝道:“閉嘴!”
那個婦人麵對神情冷厲,拿著刀的沈顏魅,沒有由來的感覺到害怕。也許是因為刀,也許是因為沈顏魅的眼神太有穿透力。
她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更加大聲的哭了出來:“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殺了他,是你殺了他,你個庸醫!!”
“風娘子,你可別胡說,我們都好好的,風大哥就是顏先生害的?”後麵有人說道。
至少他們喝了藥,感覺好多了。
“死的不是你們的家人,你們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風娘子立刻撒潑。
沈顏魅也在她動彈的時候,耳尖的聽到了什麼不一樣的聲音。她的眼眸漸漸的冰冷,自己的男人死了,她在哭,但是並沒有眼淚,而且眼淚並沒有什麼悲傷的情緒,倒好像都是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