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艱難抬頭,對上沈顏魅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就哆嗦了起來,他的嘴裏都是血腥的氣息,身邊都是同伴的屍體。
即便是也殺過人,他此時仍舊是膽戰心驚,心裏充滿了恐懼。
即便他是殺手,他依舊怕死,尤其在同伴們都死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
明明前一刻才一起說話,一起吃飯的,互相聊著家人的,下一刻就天人永隔,這種感覺,他承受不住。
所以,他的目光是呆滯的,沈顏魅問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清楚,甚至是對痛覺也不是那麼敏感起來。
他知道,自己今日隻怕必死無疑。
“誰讓你們來的?”她的行蹤足夠隱秘,整個京城的人都以為自己死了,除了幾個貼身的人,就是蒼月知道。
如果不是她的身邊出了內鬼,隻能是蒼月!
她的眸光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男子還是沒有回答,張了張嘴,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良久才囁嚅著說:“你殺了我吧!”
這聲音虛弱,帶著深深的哀求。
沈顏魅笑了笑,隻是這個笑容裏沒有半分溫度。銀白的麵具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澤。
她的一雙眼睛,深邃如暗夜的海,人隻要看上一眼,似乎就能被吞噬掉。
她的手舉起來,沾滿血跡的小巧手術刀透著森森寒意,她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那把手術刀,神情淡淡的說:“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好的解脫。”
男子不說話了,他的目光也被沈顏魅手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了,那不是普通的匕首,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
詭異的弧度透著森森的殺氣,刀鋒特別的鋒利,讓人看著就感覺肉疼。
“竹蜻蜓?格桑花?北胡西戎還是苗疆?”沈顏魅微微眯著眼睛問道。
男子隻是沉默,似乎是什麼都不打算說,一心求死。
沈顏魅也沒有強求,緩緩在他的衣服上擦幹淨了手術刀上的血跡,然後站起來。
飛羽帶著其他的人仔細的查看每一具屍體,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終於在其中的兩個人後肩的位置發現了異常,那個地方原本應該有什麼圖案,但是現在被生生的挖掉了。
這兩個人的後背都是新的傷口,應該是出發之前割下的,衣服上還有濡濕的血跡。
“公子,你看!”飛羽起身叫道。
沈顏魅走過去,低頭看著那個傷口,想到之前被掛在城門上的那幾位,還有曾經活捉的,都是在這個位置,有一朵格桑花。
藍色的格桑花!此時他們的行為,隻是欲蓋彌彰。
到底,格桑花的幕後之人是誰,又是誰一定要置她於死地?沈顏魅眉頭微微皺起,心裏是一團濃霧。
她不解的事情太多了,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一個解釋。
淺羽終於舍得從屋頂上下來,他定定的站在沈顏魅麵前,歎息著說道:“你殺戮太重了!”
沈顏魅聞言抬頭,淡淡冷笑,幽幽反問:“我可以殺戮不重,隻要被他們殺了就成!”
淺羽噎了一下,歎口氣,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沈顏魅不殺,這些人也要殺沈顏魅。
隻是,隻是這一地的屍體,淺羽再次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