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貝絲家,我們又看了一遍《剪刀手愛德華》,邊看邊相互引用屏幕上的台詞。我一隻手拿著貝絲的《僵屍新娘》,另一隻手拿著自己的《陰間大法師》。但是貝絲搖著腦袋,不斷地向我重複著“作業,作業,作業”。因為在她家,所以我不能和她爭辯。
“你在曆史課上認真聽伯恩先生講課了嗎?”貝絲問道。我對她聳了聳肩。“你曆史課的參觀表格交了嗎?”她繼續問道。我搖了搖頭。
“我們要去哪兒?”我問。上節伯恩先生的曆史課我完全就是迷迷糊糊地聽過來的。
“諾亞!這件事他已經說了一個禮拜了,我們要去赫爾斯特德的救濟院。你要找你媽媽簽字,否則你就隻能留在學校了。可我自己一個人決不會去的,我也不會和伊娃那種人一起去。”貝絲看上去很難過。
“好吧。我今天晚上就去找媽媽簽字,我發誓我不會忘記的。”我向她保證。我不會讓她獨自前往,並且旅行會給人帶來很好的轉機,即使它是一次教育性質的旅行。
“所以,我可以認為你一直都沒在聽伯恩先生講課咯?”貝絲問。
她替我說出了這句話,於是我舉起雙手表示認輸。事實上,斯拜爾·赫丁翰最著名的慘劇是斯旺客棧的遊泳事故。作為伯恩先生曆史課內容的一部分,我們正在學習有關我們村落的曆史及我們家譜的知識。我們發現班上的幾位同學,比如貝絲和其他幾位同學,他們的祖先都曾在赫爾斯特德救濟院、赫丁翰城堡、梅爾福德府和其他主要曆史遺跡生活過。顯然,不包括我的祖先。
“最近有一個女巫被告發在村子裏遊泳,這讓斯拜爾·赫丁翰從此人盡皆知!女巫很多年前就不再遊泳或潛水了,所以斯拜爾·赫丁翰發生這樣的事令人非常震驚!”她繼續讀著,我則看了看我在活頁練習紙的一角上畫的草圖。
“那些女人的右手大拇指會被綁到左腳腳趾上,左手大拇指則會被綁到右腳腳趾上,然後人們把她們扔到水中。如果她們沉入水中,不論她們是否被淹死,都證明她們是無辜的,如果她們浮在水麵上,人們便判定她們是女巫,並將她們綁在樹樁上燒死。”她停下來又咬了一口餅幹。
我感覺要被人們的愚昧和殘忍氣炸了,我想站到她家廚房的桌子上然後大喊:“這簡直是喪心病狂!”但是當然,想到這件事發生在很久之前,我便克製住了自己的脾氣。我依然坐在椅子上,並示意她繼續讀下去。我喜歡聽她的聲音。
“1865年8月3日,一個以算命為人所知的法國男孩——布雷茲·昂布魯瓦,被指控詛咒一個名叫艾米莉亞·羅林森的女人。據說艾米莉亞·羅林森指控‘外國人昂布魯瓦’詛咒她患上了萊姆關節炎。”
“太假了。詛咒?”我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我想阻止她說下去,不過她沒覺察到我的意思,還在繼續說。
“這上麵說被告隻能通過隻言片語和他的畫與人交流,因為英語不是他的母語。他住在村子裏,一直遠離救濟院。這個吉普賽人身邊總有一條狗跟著他,並且他會將幾頂帽子同時戴在頭上。當地的女孩子們都將他視為婚戀問題的權威專家而跑去谘詢他,此外,他還為村民熬製治療各種小疾小患和常見病症的草藥。”她終於念完了。
“也就是說,因為他看起來有點奇怪,打扮得很滑稽,看起來像算命師,就被人指控成一個可以詛咒別人的巫師嗎?”我問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裝作不理解,我非常清楚人們對於這種算命、預測未來、靈媒、透視者、神秘主義者、預言家以及其他和別人有些不一樣的人的態度。
“這裏寫著:‘即使是在130年前的埃塞克斯郡,對巫術的恐懼仍深深植根在村民們的心底。’”貝絲念道。
“但那是在1865年,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是嗎?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很多。”我爭辯道。
她死死地盯著我看了好久,然後伸手去拿她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