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越發傷心……
“沒事便好。”聽雨說道,一轉身,看到她那帶著失望小巧臉龐。
不知道為何,那從來不理會別人感受,從不在乎別人想法的他,竟然緩下了語氣,說道:“那日事出緊急,如果不及時為你清理去膚上的殘毒還有髒亂的話,會讓你的肌膚更嚴重,所以我才會冒昧那麼做的……”
聽到聽雨緩下的語氣,聽雪卻沒有半點高興,她在心中,已經認定了自己的身份。
隻是努力勾起那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沒事,我懂的。”
她懂?
她懂什麼?
聽雨看著那小丫頭臉上依舊一臉苦澀失望,他知道,她根本就已經在胡思亂想了,所謂的懂,不過是隨意說出罷了。
這個女人!
“你懂什麼?”他故意問道。
卻見聽雪隻是望著他,那一雙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望著他,半天,緩緩說道:“我懂得自己配不上公子的,我也不會有任何不應該的遐想的,我隻是想伴在公子身側,能為公子做些事情我就滿足了……”
說完低下了頭,那濃濃的沉鬱,讓聽雨隻覺得不知道怎麼說她才好。
一轉身,本想走,可是鬼使神差的,卻又轉過了頭,瞪了她一眼:“我並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或是美貌良醜,明月門的人,走出去就應當是傲視人前的,如此低微自卑之人,我最是厭!”
言語不覺間竟有些火暴。
不過,這個聽雪,將是第一個能將他氣著,也將是最後一個。
至少,此時他真是有火了。
聽雪聽到聽雨的話,抬起了臉,看著眼前的公子,盯著看了又看,一看再看,似乎想確定他說的話一般。
可是,他卻是一轉身,隻留給她一個白衣蕭蕭,衣袂飄飄的背影,人已經大步流雪走出了屋外。
這幾日來,他一直是日夜守在這兒的,怕的就是絕命毒妖的到來,也許絕命毒妖的武功並不厲害,可是毒上功夫卻了得。
再加之聽雪對於他而言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毒引,他是一定會使盡一切手段的。
聽雪愣愣地張開口:“公子,聽雪明白了。”
語氣中,漸漸注入了活力。
聽到她語氣轉變的聽雨嘴角不自覺勾起了笑,雖然淡淡,卻是極屬難得。
要讓聽雨笑,這是一件天大的難事啊。
所以正好捧著湯水走來的劍奴,一看到公子的笑容,整個人就那麼站在那兒。
‘匡當’一聲,手中的湯水,咚地落於地上,濺出了朵朵水花,幸好此時是寒冬,穿著厚厚的衣服,所以才沒有被燙傷。
“呀”地一聲,整個人就跳了起來。
聽雨轉首,看向他,卻是抿著嘴,不發一語,那清冷的臉上,幾分微責。
手負於背,獨人立於風雪之中,寒梅於兩旁相稱,看起來當真是道骨仙風:“做事如此大意怎麼行。”
劍奴卻是答非所問:“公子,你笑了……”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啊。
聽雨一聽,臉上一沉,清冷的麵容更冷了起來,似乎要將周圍凝成霜一般。
心中微有些惱,他剛剛也意識到自己走出來的時候,竟然笑了,這是不尋常的,他這些年來,早已經忘記笑是怎樣了。
若有笑,也隻是那一種凝於臉上未達心的笑。
唯有素衣,能讓自己會心一笑,不管是心疼還是心愛。
而聽雪,竟然也能讓自己會心一笑,而且這笑,竟是難得的愉悅一笑。
不過,不管如何,這都是不應該的,那個女子,不應該有這樣的魅力的,於是冷道:“你看錯了!”
“我沒看錯!”劍奴卻是強硬地回答,一雙眼睛還不忘記盯著聽雨的笑看人,似乎還想再看一次一般。
而聽雨,卻是一雙冷眼掃去,終於讓劍奴的願望立馬消失了。
他一轉身:“我重新給聽雪姐姐端湯水來。”
說著轉身就跑,公子那眼光意味著什麼,他可是再清楚不過,要是再不走,隻怕就是皮肉受罪了。
隻是聽雪姐姐讓公子笑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他臉上露出大大一笑,這意味什麼,不言而諭。
而聽雪雖然在床上不能起身,不過門開著,門外的聲音她都聽得見。
一聽到劍奴說公子笑了,她忽然好想看一看啊。
自她認識公子以來,公子從來沒有笑過。
那樣溫俊如玉的男子,笑起來,會是怎樣一個樣呢?
她望著門外,一臉期望地望著,多想能夠看一看啊。
眯著眼睛想想,雪花下,梅樹旁,男子麵若皎月,彎唇一笑,一定是絕代的風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