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想回去,回家。
“好,那是月兒的家,隻要月兒願意隨時都可以回去。”
“可是,明月郡主已經病死了。”
獨孤明月這話並不是怨懟責備,可是在獨孤朝陽耳中卻是寶貝月兒的委屈,他的心被莫名的揪痛,似乎感受到月兒當時的淚、當時的苦與當時的痛。
“月兒,父王錯了,你能原諒父王嗎?”
獨孤朝陽輕柔的問道,他不該忽略月兒的感受,可是當時的他並沒有想那麼多,或者說當時他仍未意識到月兒對於他究竟意味著什麼,可是今天他真的後悔了,看到月兒流淚,看到她受傷,他的心幾乎就要被生生的撕裂,血流不止。
“原諒?不,父王不需要說什麼原諒,不是你的錯,其實出來走走也挺好。”
獨孤明月挺喜歡這樣的狀況,她不是明月郡主,那是不是說她此時不算是他的女兒了?她覺得這樣更加自在,也更加清楚自己愛著誰,有多愛,愛的多深。若是她還頂著明月郡主那尊貴的帽子,或許今天她還在迷惘著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月兒,父王對不起你,不管是明月郡主還是明月公主,隻要月兒想要,不論什麼父王都會做到。”
現在的獨孤朝陽終於丟掉了他那總是平靜無波、不流露半分情緒的麵具,俊美的臉龐此時有著後悔與愛憐,他很想補償她,給她更多的寵愛,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隻要她要,隻要他有。
“不,我不要!”聽見獨孤朝陽的話,獨孤明月一驚,拒絕之語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
“為何?”獨孤朝陽不明白,月兒不喜歡嗎?還是說她不願意原諒他?
感到獨孤朝陽的疑惑,獨孤明月反射性的有點心虛,不過麵上卻不露分毫,登時解釋道:“月兒覺得現在這樣更加自在,沒有那麼多規矩,沒有人束縛著我,隻要父王不要忘記我、忽略我不是就夠了嗎?不管是郡主還是公主都不是我想要的,沒有那些頭銜其實更好。”
聞言,獨孤朝陽一愣,記憶中似乎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權勢地位,隻要他不要忘記她,忽略她……
心中有股暖洋洋的熱流輕輕裹住他的心房,一時間他竟有些感動。
是啊,感動,多少年沒有被感動過了?
也許在他的心被封閉的那一刻,在父皇死後,在母妃死後,在趙子萼嫁給獨孤安康後,在他為政治聯姻娶了武青蘭後……
他的心很久沒有動蕩得這樣激烈,也許在月兒出生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在慢慢的被她融化吧。
“月兒,難道你沒什麼想要的嗎?”
短暫的感動過後,情緒慢慢沉澱下來,獨孤朝陽卻更想知道明月的心中有什麼是想要的。
“有。”
她自然是有想要的,她很貪心。
她想要他整個人,想要獨占他的整顆心,想要他全部的愛!
可是話到嘴邊隻能幹澀的咽下,她無法說出口,卻不願說些別的,隻好抿著嘴不做聲。
凝視著他的漆黑雙眸,以眼神訴說著她不能說出口的心思。
“哎,月兒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獨孤朝陽悶悶一笑,卻放下心來。
他原本以為經過五年,月兒會變,他總是害怕月兒會變得不同,變得不是他的月兒,可是如今看來她還是她,從未變過。
“月兒,你還是父王的月兒呢。”
兩人互相敘述著分離之後發生的事情,獨孤明月忽然想到夜家四姐妹的傷勢,急急問道:“夜雲夜風她們怎麼樣了?二長老他們呢?宗內到底損失了多少人?五大堂主他們都還好嗎?……”
等她終於將一連串的問題問完,對上的正是獨孤朝陽驚詫的眼神。
十幾息時間過去,他才回道:“夜家姐妹傷勢最重,其他人都還好,隻是輕傷。”
“月兒,其實你還是變了,以前的你絕不會關注其他人的。”
獨孤朝陽輕輕一歎,在他心裏,並不想獨孤明月的轉變。因為從前的她心思隻在他一個人身上,對旁人從不留意,冷漠的近乎絕情,此刻看到她這樣關心別人,他心中不免生出些失落。
“嗬嗬,父王的樣子好奇怪,父王你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樣,沒有變過。”
經過五年,她長大了,長高了,臉也拉長了,可父王似乎一點都沒有變,與五年前的他一模一樣。
星目墨發,俊美無雙,一如當年的絕世風華,隻是身上的尊貴之氣更加濃鬱,那曾經在戰場凝煉的煞氣卻消失了,父王也變了。
歲月總是最有威力的,即便沒有在你的身體上留下痕跡,也總是會留下記號證明他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