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黎陽賭場雖然在一片豪華別墅群之中,但是這裏四周漆黑,人跡罕至。
或許是因為這裏是黎陽新城剛剛開發的緣故,亦或者這裏已經通盤被黑蜥蜴買下來,他們控製了這裏的黑夜與白晝。周蓬蒿眼神筆直地看過去,他歎了一口氣,黎陽的月亮竟然是如此之圓,眼前的女人雖也是期盼已久,但是他們此際卻不是相逢恨晚的節奏。
人的影子,有的時候並不那麼可愛,哪怕它再婀娜,再有風韻...這個背朝自己的女子,人在咫尺,心卻在千裏之外。在她的策應之下,FOX已經搶到了安全的位置。此際的他滿麵堆笑,能把X小組組長算計進去,未嚐不是人世間很愉快的一件事情。可即便是占盡先機的此刻,他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因為他們也同樣能感受到場中那種逼人的壓力,而且不確定的是這兩狗男女會不會突然之間聯合起來,那自己想跑那是門都沒有。
更何況,他不確認周蓬蒿有沒有隔山打牛取自己首級的實力,聰明人往往都在吃不準的時候選擇閉嘴。
忽然間,一聲低吟,周蓬蒿手中掛了六把飛刀。這足足是剛才對付自己飛刀數量的雙倍,這哥們夠狠,真能下得去手啊?難道是情報有誤,說這兩個是曾經的愛人簡直不靠譜,很不靠譜?!
黃瑩蓉沒有取出武器,她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那一個俏生生的臉蛋,在月光下也是極其蒼白,沒有表情地看著他,這是她對付周蓬蒿最厲害的武器。
蒼白的月光,靜謐的賭場,三個不怎麼和諧對峙的人,形成了一道古怪的風景。
黃瑩蓉美目一閃,低聲問道:“蓬蒿,你真的要和我動手?”
“從車管所到CIA,這個跨度實屬罕見?”周蓬蒿念叨一聲然後壞壞一笑,這笑容裏沒有什麼內容,要是有,也是極其尷尬和無奈:“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吧,美女。”他沒有去看黃瑩蓉,連一眼都沒有看,他怕看她的眼睛和那張剛剛還梨花帶雨的麵頰。
這是高手對壘的大忌。他竟然忘記了方才在米若的公寓那堪比鬼魅一般的身影,黃瑩蓉的實力縱然不在他之上,但是絕不會比他差到哪裏去,何況,此刻的女子對他恩情盡去,那是快要癲狂的節奏,這個節奏下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陷於絕境。
周蓬蒿忽略的正是黃瑩蓉所關注的,他的每一個輕微的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甚至連每一根肌肉的跳動,都觀察得仔仔細細,連微表情都沒有錯過。
她悄然把一根木頭簪抓在了掌心。
這是周蓬蒿買給她的頭簪,她現在要用它來了結一切。
過去的歲月美麗麼?夠了,此生以後的日子都用來懺悔麼?認了。
周蓬蒿生平曆經百戰,號稱全宇宙最猥瑣的戰士,這種錯誤,本來是他絕不會犯的。隻是眼前的對方是他此生的女神,唯一一個讓他失誤頻頻的女人,這是他們尚未交手時候就注定好的結局。
黃瑩蓉透過淚花的眼神如此犀利,就像武俠裏的利刃一般,直接透視,看到了他滴血的心。
FOX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你們打不打?不想打就別浪費老子表情。”
“住口。”兩個人異口同聲道。可就在這看似和諧的一刻,黃瑩蓉動了,全力一擊,木簪如刀鋒一般劃過周蓬蒿的胸口,像是帶著血刃一般地掛了進去,還有螺旋的後勁,周蓬蒿那一刻覺得天地之間灰蒙蒙一片,甚至心口並不那麼疼痛了,整個胸前沒什麼知覺,心髒那一塊像是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組織,遊離在自己的生命之外,這是所謂的靈魂脫殼麼?如此神奇,如此詭異...
“好快,這也許是你唯一可以出手的機會。”周蓬蒿嘴角微微一歪,輕聲說道,“盡管我知道你很快,很顯然,我還是低估了你。”
黃瑩蓉默然無語,自小的時候她就被培養成如此的個性,在這種你死我亡的戰場上,沒有自己人,隻有自己。
可現在的自己心為什麼這樣痛呢?那木簪好像沒有劃過周蓬蒿的心髒,而是劃向了自己。
周蓬蒿劇烈地咳嗽,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氣喘籲籲地道:“蓉兒,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黃瑩蓉冷笑道:“所謂愛與不愛這種幼稚的問題就不必問了!”
周蓬蒿苦笑道:“你是黃瑩蓉的時候,我尚是周蓬蒿,愛你的周蓬蒿;你是CIA的時候,周蓬蒿是X小組組長,這個我分得很清楚。”他咳嗽了一聲,繼續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當年何進跳樓自殺是不是你們CIA的傑作?”
黃瑩蓉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個時候你居然問這個事情?”
周蓬蒿站定身形,迎著狂風而栗舞道:“若不是,我再無遺憾,若是,我必為兄弟報仇。”
黃瑩蓉也沒有否認,倒是FOX接了一句:“這不是什麼懸案,大凡那些多管閑事的,都應該遭到相應的追償。”
周蓬蒿轉過身來道:“我需要一個真相。”
FOX道:“真相就是你心中所想的,一切阻擾我們計劃的,隻有一個下場,和你的結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