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之前光子因為沒吃飽要出去找東西被我攔下之後就在西屋躺著說要睡覺,可是這會卻不見了,連炕上的被褥也不見了,炕頭櫃子裏的被也被翻的亂七八糟,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他被人抓走了,但轉念一想也不對,先不說光子身強體壯,來四五個老爺們打架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就算硬捆他走也不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吧。
衛姬把羅盤放在包裏,從腰上拿出一把匕首,我借著西屋裏映出來燈光定睛一看,這把刀從刀柄到刀把竟是通體的白色,表麵上帶著一點磨砂的質感,就像是人的骨頭。
我倆把房間裏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圈,除了東屋之外,連灶坑都翻了個底朝天,可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我正尋思著光子可能去的地方,這時,衛姬從院裏踮著腳走過來朝我招了招手,手指著院外麵的林子,我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隻見房子邊樹林子底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晃來晃去。
那東西挺高,從院裏看過去足足有將近一米,底下粗上頭圓的形狀看起來就像個巨型雞蛋,晃晃蕩蕩的好像孵出殼一樣。
我看著這東西下意識想到了蛇蛋,可這玩意有這麼大的嗎?
不管是啥總要去瞅瞅,我跟衛姬一人拿著鋼刀一人拿著匕首從後麵一點點向那東西靠近,剛走兩步突然想到,荒山野嶺出現在這的東西不是鬼也是神兒,要是鬼神兒到好說,這玩意別是個巨蟒啥的,衛姬的本事到不用擔心,但我這個新瓜蛋子別沒找到莫桂芝就先把自己喂了蛇了,於是左思右想,又回去裝了一瓶子硫磺粉和燒酒帶在身上,這才有了點底氣。
農村的山裏安靜的嚇人,有一點風絲兒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們倆躡手躡腳的湊上去,借著毛月亮的光仔細一看,這東西上麵竟然蓋著一雙大棉被!還是光子的之前蓋的,上麵一道道黑點還帶著點血腥味。我一看瞬間怒氣湧上,這玩意竟然把我兄弟吃了!
衛姬攥著匕首在後,我握著鋼刀在前,正要準備動手,展開鋼刀時的聲音把那東西驚的突然不動了,上麵圓圓的那頭向後扭了一下,“咯吱咯吱”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就在我跟衛姬抬手準備砸下去的時候,一聲悠長清脆的屁聲從那個裹著棉被的巨蛋裏傳出來。
“啊……爽!”
我一聽,這渾厚不羈的嗓音十分耳熟,順著棉被再仔細往下一瞧,底下竟然還有一雙腳!我一看這腳就火了,三兩步上去衝著巨蛋就是一踹。
“哎呦!紀順川你二大爺,你踢我幹什麼!”
光子裹著棉被倒在地上,揉了揉被我踢疼的屁股,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手裏還抓著一直毛茸茸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隻兔子。
原來光子晚上沒吃飽,趁著我跟衛姬在東屋琢磨屋裏格局的時候出來找吃的來了,但是外麵啥吃的都沒有,於是就要上山找點果子吃,可剛上去走了沒兩步,一隻兔子突然衝過來一頭撞死在樹下。
光子晃了晃手上的大灰兔子,賊嘻嘻地說,“明兒個要上前線衝鋒陷陣了,今兒就送上門個兔子,這是老天爺提前給咱開慶功宴呢,我看咱晚上就好好開頓葷腥,吃頓烤兔肉好好造一頓,等咱吃飽喝足明天去幹他娘的蛇皮姥姥!”
我說你就消停點吧,大晚上的生火烤肉,到時候別再把黃鼠狼找來。
光子一拍肚子,伸著大拇指說,“老子在這村子裏小二十來年,山裏的東西隻要是活的你垚爺我都吃過,區區一個黃鼠狼怕什麼,等明天抓住那柳家祖宗,垚爺我就扒了他的皮給你泡酒喝。”
要說這黃鼠狼,在那時候的東北農村是個忌諱,別名黃皮子,老一輩人說起黃皮子都得尊稱黃大仙,民眾心中地位也遠高於柳家仙。黃皮子生性狡猾,記仇。民間流傳,對黃皮子有恩,保一輩,還一輩,對黃皮子有仇,折騰死,還三輩,就是說,要是對它有恩,它會保你一家這代不愁吃喝,米缸不空,直到恩人死後,會讓恩人的下一代還清它填補的糧食恩情,但如果有仇,它就一直折騰仇人全家直到仇家死,並且禍害仇人的後三代,因此有不少人家在家裏供著黃大仙牌位,生怕得罪了它到時候回來鬧騰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