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透初曉,濃濃的晨霧還未散去,日光透過來,照在層層琉璃瓦上,金光隱隱透過來。幾束日光斜射在杏花樹上,溶溶泄泄,銀光點點,幾滴朝露仿佛被風撫過般,如玉珠一樣滾落下來,沒入土中不可見。
碧草尾隨雲歌來到芳草園,園子裏沒有樹,倒是滿園的花,也不知是什麼花,開得煞是嬌豔,早聽說過軒轅以柔十分喜愛花草,如今一見,碧草也不免感歎。
驀的,雲歌停了下來,走在後頭的碧草抬頭盈盈望去,淡淡的一層薄物縈繞在雲歌的周身,朦朦朧朧,縹緲幾不可辯。
“夫人?”
“如今不用叫我夫人了。”雲歌輕聲慢語道。
碧草默不作聲,心裏萬分疑惑,以往少主都是睡到日照三竿才起床,今天卻一反常態,晨霧還未退去,就早早地來到芳草園,嘴唇一動終於忍住了沒有問出來。
忽的雲歌在一株花前蹲了下來,眼睛怔怔地盯著它一言不發,碧草走上前去定睛看去,驚叫道:“這……這……”
“沒錯,這是魄沙華。”
碧草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魄沙華,觸膚後輕者肢體麻木,精神錯亂,重者見血封喉,立馬死去。可是,魄沙華不是已經絕跡了麼?怎麼……軒轅以柔……這個人……
雲歌沉思不語,伸手碰觸眼前鮮紅欲滴的魄沙華。
“少主!小心!”碧草驚呼。
雲歌恍若未聞,轉頭輕笑:“你忘了少主我是百毒不侵的麼?”
聞言,碧草輕舒了一口氣,一時心急,倒真的忘了,隨即又疑惑地問:“可是,魄沙華不是已經……”
雲歌沉吟片刻,悠然道:“你忘了十三年前,先帝送軒轅以柔去雲山了嗎?”說到這,她忽然微笑起來,如水中月般美麗又虛幻,清幽的聲音悠悠地傳來:“先帝還真是狠啊,讓她去雲山學藝,去對付親生父親,這部棋可真是狠絕,可惜啊……可惜啊……”
聽此,碧草也不勝惋惜道:“唉,可惜還是讓他們父女倆相認了,這越景行真是不容小覷。”
雲歌皺了皺眉,“是嗎?看來我有點小看他了,真是隻老狐狸啊。”可惜,先帝可是隻千年狐狸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正當她悠然出神的時候,不遠處傳來陣陣嬌笑聲,雲歌轉身,隻見尉遲風小心翼翼地摟著軒轅以柔正從這邊走過來。
“呀……”軒轅以柔一陣驚呼,尉遲風尋聲望去,玉階上站著雲歌,點點陽光透過晨霧投在她輕柔曼妙的紗裙上,如月華灑落般空幻,飄無邊際。
雲歌微笑著上前,湛藍色的眸子隱隱透著金光,忽閃忽滅,無端的讓人眩目。
“你……”軒轅以柔看著眼前妖嬈絕美的女子,怔怔發呆,忽然又一陣驚呼,眼睛直直地盯著她手中的魄沙華,麵色有點蒼白,然後仿佛被魘住了般驚恐地看著她。
“魄沙華!”尉遲風身形迅速一晃,打落雲歌手中的魄沙華,神色慌張驚恐,急促地叫道:“你瘋了!會死人的!”然後又回頭對著軒轅以柔厲聲道:“以柔,以後不準種這些花草!”
軒轅以柔被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神哀怨,眼裏的淚水仿佛隨時會流下來,他居然……心裏一陣恐慌,淒涼地垂下頭,眼裏的陰狠一閃而過。
看到她委屈地低下頭,尉遲風一陣不忍,走到她身邊,柔聲道:“對不起,以柔,我不該對你這麼凶的。”
聽到尉遲風的話,軒轅以柔再也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遲風,你不喜歡我了嗎?”
一愣,餘光瞥向雲歌,尉遲風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遲風……”軒轅以柔臉色黯淡下去,眼神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