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殺了他。
蘇落雪又在慫恿。
楚蓮不想放任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她真的有點怒了。
便將右手握住的氣流猛地向後一抽,再驀然向前一推,方才還被握在掌心的箭便嗖的一聲倒了回去,瞬間便將對麵那個射箭者從前胸到後背射了個對穿。
刺客悶哼一聲,然後便軟趴趴地倒在了牆角。
那位持劍的大爺眼見此次任務實在坑爹,所以不再猶豫,丟下同伴的屍體轉身逃進了夜色中。
長街重新恢複寂靜,一股鈍鈍的痛感逐漸襲上胸口,楚蓮手捂著心髒位置,克製而又緩慢地走著。
“好痛....蘇落雪莫非真的有心髒病?”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檢驗,太坑了。
刺客在暗黑的夜色中頭也不回的奔逃,最後停在了一家大院門口。
正好是楚蓮不久前走出來的地方。
他翻牆而入,一個衣飾華貴的年輕女子正坐在院中一張石桌旁小酌,見他來了,率先開口道:“敗了?”
刺客扯掉臉上的紗巾,單膝跪地,英俊的麵容上盡是慚愧。
女子是蘇落月。
她伸手端起那男子的下巴,仔細觀察了片刻,才道:“無妨,隻是要你去試試而已,沒讓你拚命。這次不行,後麵重新另找機會就是。”說完又低低的笑了兩聲:“北川可真是人才輩出啊,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居然都有兩下子。”
若剛才那女人是阿貓阿狗,那他豈不是連貓狗都不如?
男子聞言有些失落,蘇落月看了出來,便道:“你跟他們自然不同。”
年輕的刺客被她這句半似曖昧的話引得耳根發燙,眼神卻不敢與她直視,隻垂著眼瞼。
蘇落月忍不住又咯咯的笑了兩聲。
那聲音入耳清脆,如銀鈴一般,就連旁邊服侍的仆人聽了,也忍不住心旌蕩漾起來。
楚蓮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她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來走這段路,因為她不確定那個刺客是否真的逃了。
所以她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當街倒下,萬一他們回來,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直到回到澤七的院子,關好了院門,她才倒了下去。
是夜,天上星河流轉,凡間曠野流燈。
不到五更天,楚蓮就從夢中醒來。
相比前一次昏厥的時間,這次顯然有了進步,看來她是越來越適應了。
她揉著脖子從床上坐起來.....卻驀地一頓。
她不是倒在院子裏的嗎,此刻怎麼會躺在榻上?誰送她回房間的?
正想著,一個細若遊絲的笛聲就進了耳朵,那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吹笛人明顯中氣不足。
聲音是從隔壁房間傳過來的。
她一愣,立刻翻身下床,連衣服都來不及披,便往外衝。
剛一走到隔壁門口,她又頓住了,大約是笛聲太過於喑啞淒涼,連帶著紙窗上映出的人影也顯得有些清冷,心裏不知怎的,就覺得有些難過。
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有過各種不滿的情緒,但從來沒有難過過。
此時被那笛聲影響,心底深處那一絲絲落寞與倦怠竟然就好像要生根發芽似的。
打住打住!她提醒自己。
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扣響房門。
笛聲戛然而止。
“進。”屋內人簡短的回應。
楚蓮心口一滯,裏麵那個聲音是她想聽見的——澤七!
緩緩推開門,裏麵的景象便一覽無餘。
屋裏隻點了一盞小油燈,橘黃色的一圈光暈,除了燈下,房裏其它地方都是暗的。
澤七臉色被燈光照得很柔和。
在楚蓮推開門的一霎那,他亦轉過頭來看著她。
楚蓮微笑:“七爺!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