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小心翼翼地將藥碗端到他麵前,道:“趁熱喝吧。”
澤七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藥碗,抬頭就是一臉笑:“多謝!”
說著便將藥一飲而盡,顯然是喝慣了的。
但他隨即便又嗆咳起來,楚蓮上前給他拍背,拍了兩下才發現,七爺竟然這麼瘦,那肩膀單薄的像是一拍就會碎似的。
而不停的咳嗽更是使他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就仿佛地獄中的火焰,正在焚燒著他的五髒六腑。
楚蓮歎了口氣,這人真是病得不輕了。
她本叫澤七躺到床上去的,那人卻死活不肯,說什麼白日睡覺,簡直是虛度光陰,說得他好像整日沒有虛度似的。
楚蓮無語地搖搖頭,端著空碗走了出去。
她在院子裏打了桶水洗手,然後拾掇了一下準備出門,蘇珂卻追到了門口,道:“蓮姐姐,七爺說您得早點回來,因為院子裏的那堆衣服還沒洗。”
他瞧了眼水井,欲言又止。
楚蓮:“七爺還交代了什麼?”
蘇珂:“還有就是,記得給他帶王大娘家的油酥小煎餃。”
“.....”
好吧,他果然沒跟自己客氣。
想當初雪地裏的驚鴻一瞥,楚蓮突然有種掉進了坑裏的感覺。
蘇百城中的是一種叫做千鶴的毒,民間十分少見,但蘇落雪不知為何偏偏就知道解藥方子。
現在,剛好便宜了楚蓮。
但解藥的配製的確有些麻煩,要用到好幾種奇特的藥材。
楚蓮這兩天在融雪城幾條街上轉了無數遍,還讓蘇府的人幫著湊合,也隻配了一半的藥材。
實在不行,就把方子告訴蘇承,讓那個十孝好兒子自己想辦法去!
正當她打算撂挑子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在蘇落雪的記憶中,蘇家曾經請過一個叫做司徒謹的大夫。
但此人好吃懶做,沒過多久就讓蘇家小妾尋了個錯處給趕走了。
蘇夫人也就是蘇落雪她娘可憐司徒謹,私底下幫了他一些,還讓他在這裏安了家。
楚蓮一頭拱進記憶力,扒拉了半天才想起,這個司徒謹似乎是從大都城裏來的,見多識廣,平生最大愛好就是收藏各類藥材。
隻不過當初蘇家小妾派人對蘇落雪趕盡殺絕,似乎也連累了司徒謹,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這老頭還活著的沒!
總之隻要找到他,多半就能湊齊藥物。
看來今天主要任務就是找人啊,可融雪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那麼容易找到麼?
她千頭萬緒的上了街,逢人就打聽司徒謹,卻半點音訊也沒有。
此時已是夜晚,家家戶戶的亮起了燈籠,她走著走著,就發現麵前的人口突然密集了起來——原來是到了仟子街。
仟子街以前是老街,自從城中的難民多了以後,蘇承就下令將這裏的舊房屋全部拆了,蓋成了難民收容所。
正出神著,突然,一個乞丐模樣的流民擋住她的去路。
楚蓮漠然抬頭,發現對麵這個男人正用一種極其下流的眼神打量她,旁邊還站著幾個男人。
“你們想幹嘛?”楚蓮問道。
“嘿嘿...”對麵幾個男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發出一種猥瑣的笑聲,伸著手就要走上前來。
楚蓮四下看了看,發現身邊還有很多衣衫襤褸的人,或站或坐的,大部分目光都很渙散。
她眉頭緊皺,本來在街上白白轉了半天,心中就憋著一股子氣,再加上這會兒走街串巷的找人,最後還沒找著,眼見那股小火苗隱隱綽綽的就要上升。
正在這時,一個怒喝聲自她背後響起:“你們想幹什麼?”
楚蓮聞聲回頭,差點就被一柄金光閃閃的長劍晃瞎眼睛——蘇承坐在高頭大馬上,劍鋒正指著騷擾楚蓮的那個猥瑣男人。
對麵幾人眼見情況不對,立刻作鳥獸散了。
蘇承從馬上下來,幹淨利落地走到了她麵前,關切的問道:“楚大夫,你沒事吧?”
楚蓮淡淡一笑:“我沒事,隻不過蘇族長好心好意為他們修建避難所,這些人倒騷擾起這兒的居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