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丫頭,你怎麼了?”一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悚然一驚,漫天的血汙如潮水般朝著四麵八方撤退,眼前隻剩下一澤關切的臉。
她呐呐地看了看四周,她竟然還躺在木樓的床上,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伸手去摸一澤的胸膛。沒有刀口,沒有傷痕!他沒死?
“哎哎,你別亂摸,我衣服都要叫你給扯掉了!”一澤手忙腳亂地護著自己的胸口,“想幹嘛呢?”
“剛剛,我.....”一個字還未說完,楚蓮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一澤忙抱住她,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亂,“落雪,落雪?”
一聲落雪把她喚回了現實中,虛弱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我看你太累了,就沒叫你,做噩夢了麼?”一澤抬手拭去她嘴角上的血漬,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楚蓮眼神迷茫,顯然並沒有完全從剛才的夢境裏脫離出來:“我夢見你被人殺了,血流了一地。”
一澤拍了拍她的臉,“說誰死了呢?我這不是好好的。”
楚蓮懷疑似的看著他:“你真的沒死?”
一澤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看在她一臉擔憂的份兒上,最後還是決定厚道一次。
他安撫地笑笑,附在她耳邊,繾綣道:“我還沒有帶你去帝都當公主,怎麼敢死?”
“公主?”她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我真的是那個什麼公主嗎?”
“一定是。”一澤語氣堅定。
楚蓮:“可梵音說帝都還有兩個公主,你怎麼肯定我就是真的?”
一澤:“因為你是我選的啊!”
他的話語裏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楚蓮也感受到了,掙紮著爬了起來,“那你發誓,永遠不會死。”
“好!我發誓。”一澤悶笑著舉起兩根手指,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又拐到這兒來了。
不過,這樣脆弱的蘇落雪實在太可愛了,他願意說些話來討她的開心。
楚蓮一臉疲憊,重新倒回了床上。
那場夢實在太逼真了,幾乎耗盡她畢生的情緒。
可有誰知道,究竟剛剛那一場是夢?還是說,現在才是夢。
會不會根本就是那人已經死了,隻不過自己不肯接受,於是夢華姬的夢境給她重新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出來?
她頭痛欲裂,越想越不敢想,隻能逃避似的睡了。
夜色終於來臨。
一澤站在窗戶邊,望著外麵的濃霧。
這個夜晚,是注定要發生點什麼的。
能成為帝國獵人團的最年輕的隊長,靠得從來就不是運氣,如果連這點危機都無法洞察,那他墳頭上的草隻怕都已經老高了。
一直以來在楚蓮麵前扮輕鬆,不過是為了緩和她的情緒。
隻不過,她自己已經感覺到了。
半夜,楚蓮被一澤叫醒。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窗外那片漆黑,腦子裏還懵懵懂懂的。
一澤的聲音依舊是吊兒郎當的:“不是說今晚要進行什麼狩獵嗎?我們也去轉轉吧。”
楚蓮不情不願地被他從床上拖起來,悶悶地往外走。
人在害怕的時候,出於本能地隻想待在屋子裏的,殊不知,房屋有時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街上沒有人。
“你要帶我去哪兒?”楚蓮問道。
一澤敷衍道:“前麵。”
再三問了好幾遍,他還是一直指著前麵,楚蓮終於有點火了,停下腳步,甩開了他的手,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別老把我當小孩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