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心裏十分明白,自己其實就是個多餘的存在,不管是擱誰那兒,都得給人添麻煩,但還是偏偏被這些日子以來粉飾太平的安樂蒙住了眼。
她拒絕去細想以後的事,誰知一轉眼就又被坑了。好吧,這已經不是自己第一次了,她早就習慣了,理應平靜相待。
但心裏就是忍不住憤怒,明明是古一澤來招惹她的,偏偏卻一次又一次的騙她。
腦子裏有個聲音道:跟那個人一刀兩斷吧,省得受這樣的窩囊氣。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心裏就像刀割一樣痛。
她臉上表情晦暗不明,北堂青秀不是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讓我靜靜!”楚蓮心情平靜下來,扔下這句話後便往屋裏走,連早飯都沒吃。
午時,北堂青秀去敲她的門,半天也沒人應,便推門而入,發現她正呆坐在窗邊發神,叫也不理。
北堂青秀歎了一聲,十分無可奈何,隻好親自端了吃食放在她屋裏。
楚蓮悶了半天,總算是氣過了,她想到一澤都離開了,自己在這兒待著也不像個話,外麵的世界海闊天空,自己還是走吧。於是便去找北堂青秀辭行,結果丫鬟告訴她,阿秀少爺已經交代過了,大家以後就專門伺候蓮小姐。
這話有點驢頭不對馬嘴,楚蓮一時也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隻當北堂青秀在忙,沒時間來見她,就和丫鬟們打了聲招呼,拍拍屁股走人。
丫鬟們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沒攔。
結果直到她轉過九曲十八廊,走到昨日進門處,才赫然發現,那道石門已經被閉合了,她出不去了,北堂青秀這是把她給關了——
好不容易熄滅的火焰騰地一下全燃了起來,她大人大量地沒跟助紂為虐的人算賬,那人居然還敢關她?
“去叫你們主子出來見我!”楚蓮衝著就近的一個丫鬟吼道。
那丫鬟被她嚇了一大跳,捂著胸口一路小跑去找阿秀少爺。
楚蓮本來還以為北堂青秀跟古一澤一樣,都不敢來見她,結果那人倒是坦蕩得很,一叫便現身。
北堂青秀施施然到來,大大方方地問:“蓮小姐有何吩咐?”
楚蓮耐住火氣,沉聲道:“開門,讓我走。”
北堂青秀輕聲說道:“蓮小姐這是怪阿秀招待不周,生氣要走麼?”
楚蓮不怒反笑,她發現這些人一個個的都特別擅長裝模作樣,“行了,北堂家的少爺,古一澤那套你用不順手,就別為難自己了,開門吧,讓我離開。”
北堂青秀愣了愣,這次倒沒再顧左右而言其他,直說道:“外麵可能不太安全,你就先待在這裏,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不行麼?”
“不行。”楚蓮斬釘截鐵道,“我一個大姑娘家,同你非親非故,哪裏方便讓你照顧。”說到這兒,她話音一轉,笑道:“莫非你看上我了?想李代桃僵?”
她故意說這種話來讓北堂青秀難堪,果不其然,那人臉上閃過尷尬之色,不過他知道說不過楚蓮,便幹脆沉默下來,一副我就不放你走,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楚蓮見他這樣,心裏頓時就來火了,忍不住氣急敗壞道:“你到底想怎樣啊?”
北堂青秀默默搖頭:“阿澤叫我照顧你,所以我不能讓你走,你就安心住下來吧。”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楚蓮一個人在那兒哇哇大叫。
偌大一個翊夏山莊,楚蓮不相信就隻有那麼一個入口,然而她轉來轉去走了無數遍,連每個溫泉泉底都摸過了,愣是沒再找到一個門。
北堂青秀自從那天和她攤過牌以後,就徹底躲了起來,再沒出現過。
楚蓮心裏牽掛著一澤,又不想去找北堂青秀打探消息,又被關在這種地方,心情倍加鬱悶,所有的情緒在淋了一場雨以後,徹底地爆發了。
這日,丫鬟來稟報北堂青秀,說蓮小姐似乎病了,北堂青秀還以為她又是在找機會離開,這段時間她已經想了無數的辦法,可惜都被識破了。
他來到楚蓮的屋裏,才發現她是真的病倒了。
楚蓮躺在榻上迷糊糊地看清楚是他,然後迷糊糊地別過頭懶得看他,這個動作使得她頭上的冷毛巾滑了下去。
北堂青秀把毛巾重新擺好,又被她掀掉。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躺在了床上,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隻亮了一盞壁燈,映得北堂青秀的臉有些發青。
楚蓮眉頭緊皺著,望了黑乎乎的床幔老一會兒,才終於清醒了些,轉開眼珠看到床邊坐著的北堂青秀,她哧了一聲,開口沙啞而虛弱,“走開。”說完沒一會兒就又昏睡過去,眉頭依然皺著。
北堂青秀一言不發,幫她掖了掖被角,又坐回原處,就這麼守著她到了天亮。
到了第二天,楚蓮不僅沒好起來,反而燒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