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淳:“龍神眼瞎之後,很快就找出了那個內奸,那人一口咬定是受白薇公主指使,目的則是為了將龍族一網打盡。”
楚蓮神色不變,鎮定地道:“照你所說,那龍神多半是信了?”
褚明淳點點頭,“當時是信了,但沒過多久,白薇公主便再次赴往上遙龍塚,親會龍神,也不知她說了什麼話,二人竟然冰釋前嫌,再次訂立了盟約。”
楚蓮沉默,這點不用褚明淳解釋,她是比誰都要清楚的,隻因在青晷的記憶中,她已經親眼看見當時發生的景象,可她不明白的是,盟約為何會再次崩潰。
想到這裏,她便問了出來:“二次盟約,可作效了?”
“沒有。”褚明淳再次搖頭,“赫連家怎麼可能讓他們的約定起效呢,那樣不是將整個北川政權拱手讓人嗎?但是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從龍神那邊下手,而是.....”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楚蓮一眼。
後者手撐著下巴,胳膊肘搭在石桌上,一副輕鬆的表情———其實,她的心裏遠遠沒有表麵來得那麼輕鬆,大部分都是裝的。
褚明淳覷了她一眼,確定對方沒有發怒的跡象,便緩聲道:“赫連家,把主意都打到了白薇公主的頭上,他們,下了毒。”
楚蓮心裏嗤笑一聲:一口一個赫連家,說得好像跟你們沒關係似的,哪件髒事兒沒有你們褚家的影子?
“哦?”她適時地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這就被毒死了?”
“當然沒有!”褚明淳立刻反駁。
他說到這裏,便頓住不往下講了。
楚蓮最受不了別人用這種一唱三歎的語氣講故事,心裏煩得要命,恨不得撬開他的嘴巴將故事聽個痛快,但同時心裏又十分清楚,褚明淳這個王八蛋嘴裏說出來的話,多半還是得挑挑撿撿的分析,否則準得被帶溝裏去。
褚明淳不講話,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楚蓮便巋然不動,悠然自得地聽起雨聲來。
雙方都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看夜越來越深,最後,到底還是褚明淳按捺不住了。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訕訕道:“蓮小姐一點都不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
“哪能啊?”楚蓮幽幽地笑道,“這不是等著大人你繼續講嘛!”
“那是!那是!”褚明淳擦了擦額頭的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天氣微寒,他的後背卻起了一層汗水。
他無趣地訕了一會兒,才道:“白薇公主何其人也,怎麼會這樣容易就被毒死呢?隻不過當時她身體受到傷害,神智的確有些不清了,於是才會輕易受到赫連家族的挑唆,將那龍族太子臨淵,當成龍族餘孽。”
“其實,不止她對臨淵起了嫌隙,早在龍神眼睛受傷之時,臨淵也已經與白薇公主產生了齟齬。隻不過隱而不發,直到白薇公主同意與那赫連家的少主成婚時,他才揭竿而起,徹底背叛了白薇公主。”
“什麼?”楚蓮吃驚的看著褚明淳,喃喃自語:“這.....這麼可能呢?”
褚明淳:“沒什麼不可能的,白薇公主貴為女皇,那臨淵隻不過是個不受寵的龍族皇子兒子,倆人在一起,本就沒什麼前途。”
楚蓮心裏冷笑: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剛還在提醒自己不要相信對方說的話,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對方就開始瞎扯了。
根據她的認知,白薇公主從小在衣食無憂的環境中成長,無論是思想觀還是人生觀,大多還是比較健康積極的,這一點從她積極致力於改善龍族與雲夢澤的關係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而白薇公主在臨淵年幼時便已與他熟識,從那時起,倆人幾乎形影不離,臨淵作為龍族,在某些時刻會產生暴力情緒那很正常,可白薇是不同的,倆人一路走來,她幾乎包辦了母親、師父,以及戀人這三個角色,說她會因為門第觀念而拋棄臨淵,那絕對不可能。
楚蓮與她的思緒一脈相承,雖然褚明淳這話說得挺像那麼回事,但卻引不起她的半點共鳴,相反的,她十分確信,白薇公主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臨淵的事情。
那麼,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褚明淳還要繼續講下去,楚蓮卻在聽著他開頭這番話以後,便徹底失去了聆聽故事的興趣,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褚大人,今夜太晚了,不若改日再敘吧?”
褚明淳一見她這副模樣,頓時愣住了,萬分想不明白,明明方才還在和顏悅色說話的人,怎麼轉眼就翻臉了?
“蓮小姐?”他不安地問了一句,“為何突然......假以辭色?莫非是對在下講得東西有懷疑麼?”
“不是!褚大人多心了呢!”楚蓮懶洋洋地笑了一聲,輕輕吸了一口氣,道:“我隻是覺得,您說的這些,與我親眼所見的,似乎有點出入,所以,難免有些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