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是外鄉人吧?”
“嗯。”
“咱們新柳鎮以花果酒聞名,其中最大的酒廠就是柳家的柳氏花酒,方才來小店的就是柳家長房大小姐和庶出的大少爺。這兩位素來不和,如今柳家老爺身患重病,聽說命不久矣,這兩兄妹就愈發容不下對方了,有時候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就想著趁著老爺子走之前奪走管家之權呢!”
程靜書不勝唏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人性總有陰暗麵。
兩人出了成衣鋪後,邊散步邊聊天。
這新柳鎮的夜景當真美輪美奐。
樹木都掩映在萬家燈火之中,影影綽綽,較之白日更顯魅力。
兄妹倆笑著鬧著,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焦點。
俊男、美女,少不了的就是旁人流連的目光。
“小妹,就是這裏了。”
程靜書抬頭去看。
笙旗飄揚,紅底黑字寫著:解憂酒館。
門前兩盞走馬燈緩緩轉動著,每個角度都投射出不同的場景。
有啼哭不止的嬰孩、有佝僂身影的老者、有睥睨天下的帝王、有麵朝黃土的農夫、有雍容華貴的貴妃、有粗布麻衣的美婦......
人間萬象,縮羅在此。
程靜書不自覺地就被吸引了。
“喜歡吧!?”
程靜書點頭。
程亦銘拍了拍她的肩,挑眉道:“三哥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家酒館雖然不是最大最繁華的,但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的酒是最好的,酒館陳設也是最特別的。我們進去吧?”
“嗯!”
程靜書拾階而上。
對麵二樓包廂內,一道視線牢牢地鎖住了她。
程靜書感覺不對勁,轉身望去。
對麵空無一人,隻餘簾布隨夜風微漾。
程靜書秀氣的眉狠狠地皺起。
程亦銘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快點兒!”
她這才收回探究的眼神。
方才如芒在背的感覺是錯覺嗎?
她搖了搖頭,隨著店小二的引導坐在了窗邊雅閣。
幾杯酒下肚,她很快就忘了酒館門前的那道眼神。
她摩挲著酒杯,笑著說:“三哥哥,這醉香妃果然不錯!初入口時香味彌漫,細細品嚐又覺甜味加深,滾入喉頭又是暖意濃濃,一杯下肚竟還有淡淡苦澀。”
啪啪啪——
鼓掌聲從簾外傳來。
程靜書兄妹倆齊齊抬頭望去。
門外人笑著說:“方便進來嗎?”
程靜書戴上麵紗,衝程亦銘點了點頭。
程亦銘起身,拉開門簾。
入眼是一位風情萬種的妖冶女郎。
及腰的長卷發用彩色絲帶綁成一條鬆鬆垮垮的大辮子,柔順地搭在波濤洶湧的胸前。
她上身穿著一件紫金短馬褂,下身配一條高腰玄色繁花長裙,腳踏彩色係帶長靴。
程靜書驚歎地站了起來。
這姑娘走在街上絕對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這也太熱烈,太美了吧!?
她問:“姑娘這身衣裳有什麼來曆嗎?”
那女郎愣了愣,笑著說:“你還是第一個對我這身衣裳比對我容貌更感興趣的人。”
“這隻能證明姑娘吸引我的是你的氣質,而非外貌。”
“怎麼辦?我被愉悅到了耶。天啊,我燕三娘居然有一日會被一個小姑娘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