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
這人不正經慣了,見著她不說點這種話反倒不是他了。
她敲了敲床板,認真道:“你到底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我肯定會治好你。聽流川你中的暗器有毒,我記得應該是傷在背後了吧?那傷口處理過嗎?大夫怎麼說?用了什麼藥?”
段秋月沒有回答,隻是目不轉向地看著她。
她半晌沒聽到回應,蹙眉看向他。
這麼一看就恰好對上了他…直直的眼神。
程靜書在他麵前揮手,道:“怎麼了?你盯著我看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她伸手在臉上胡亂擦了擦。
段秋月搖頭,斂目道:“暗器之毒是我為救逐墨那廝所傷,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這人怎麼回事?性情也太難以捉摸了吧?不是你自己說你是為了救我嗎?”
“我說過嗎?”
“你說過。”
“我不記得了。小鬼,你是你,逐墨是逐墨,你為什麼要替他報恩?你和他又沒什麼關係。”
“這是我的事情。”
“我是不是早就提醒過你,讓你離逐墨那廝遠一點?”
程靜書瞪了段秋月一眼,道:“段秋月,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的臉色都差成什麼樣子了!?”
“你答應哥哥好不好?以後別再跟逐墨那廝見麵了。他身份不簡單,你和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哥哥不會害你。”
“不可能!”
她沒有說“不好”,沒有說“我不願意”,她說“不可能”。
她不可能離逐墨遠一點。
就像每日都有白日與黑夜,每年都有春夏與秋冬。
白日不會離開黑夜,春夏不會離開秋冬,程靜書不會離開逐墨。
段秋月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咬牙道:“若要你在哥哥和他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我……”
“你想會兒再回答!你試想,若是哥哥和他同時中了劇毒,解藥隻有一枚,你隻能救一人,你會救誰?”
程靜書蹙眉。
她覺得段秋月很幼稚。
這根本不像一個少門主該說的話。
她說:“我當然選擇……”
段秋月再次打斷她。
他喘著氣,像是極度不舒服,藏在腰側的手驟然收緊。
程靜書問他:“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他點頭,問:“你還記得我們初見那晚嗎?”
“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記不記得?”
程靜書泄氣道:“記得。”
“那你記不記得追殺我的人是怎麼形容我的外貌的?他們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人。”
程靜書回憶著當夜情景。
的確如段秋月所言,闖入他房中的人問的確是這句。
段秋月道:“我沒有戴麵具,我從不戴麵具。”
“所以呢?”這也是程靜書曾疑惑過的地方。
“他們要殺的人是逐墨,逐墨引我入局,想借刀殺人。”
段秋月說這話時一直看著程靜書的臉。
他不想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隻要她有一絲對逐墨的忿,一絲對他的的憐,甚至是有一絲猶疑,他就不與她計較了。
他就能騙自己,小鬼的心裏不是沒有他。
然而,沒有。
她的臉色如常。
她甚至沒有懷疑過逐墨,反而為逐墨說話,“你肯定誤會他了。他不是那種人!”
逐墨怎麼會拿別人當自己的擋箭牌?
段秋月喉嚨滾動,眸色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