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書給孩子號脈後當即就定了一個藥方。
她把藥方交給潤寧,稱今夜服用後,明日便會有明顯好轉。
說完她也沒管潤寧信不信便拉著逐墨離開了。
逐墨被他拉得踉蹌了一步,道:“慢點!”
程靜書催促著:“你快點兒!夜裏寒氣重,你居然連大裘都沒披。真不知道這些年你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你不懂事也就算了,楚衣怎麼也不知道提醒?”
逐墨:……
程靜書側目看了他一眼,夜風將他的發吹得飄搖。
她問:“你不冷嗎?”
逐墨道:“穿了大裘,弄髒了,扔了。”
他惜字如金。
她卻理解了。
她沒好氣地看著逐墨,語重心長道:“你還記得自己身中寒毒嗎!?”
“記得。”
“命和幹淨哪個重要?”
“幹淨!”
程靜書:……
他還真是回答得毫不猶豫啊!
程靜書瞪了他一眼,抓著他加快步子朝前走。
逐墨道:“程小姐這麼一抓,這件衣服也該扔了。”
程靜書的手攸然一頓。
心,也跟著抽了一下。
她停下腳步,側目看著逐墨,輕聲開口,像是怕驚著什麼。
“你說什麼?”
逐墨微微用力就掙脫了她的手,淡淡道:“沒什麼,就是衣服髒了。”
程靜書望著虛虛握拳的手,心就跟被蟲蟄了一下似的。
他明明已經不嫌棄她了。
她單方麵覺得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動手動腳”。
程靜書站在原地。
夜風呼呼地刮著,吹彎了小徑旁的野草,吹散了她的烏絲。
她忽然覺得冷。
她其實一直都在麻痹自己。
自從上次逐墨說要和她撇清關係後,她再見到他時,他待她並未有明顯的冷淡疏離。
她就以為那茬兒已經過去了。
她還逼自己忘記。
她覺得他們之間依然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反正她不急。
做不成有情人,可以先做朋友。
做不成朋友,可以先保持單純的大夫和患者的關係。
可他……
程靜書喉嚨發緊。
“程小姐?”
楚衣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藕湯,衝她笑得開懷。
她呆滯地看著楚衣,竟是連一抹笑都擠不出來了。
楚衣眨眼,問:“發生什麼事了?”
程靜書搖頭,神情懨懨地朝前走。
楚衣喊她,將藕湯遞給她,道:“我剛在村長家打的,還熱乎著,你喝吧!”
程靜書盯著藕湯,問:“是逐墨讓你給我的?”
楚衣嗯嗯啊啊說了半天也沒正麵回答。
程靜書眸中的光漸漸湮滅,她道:“我明白了!你喝吧,我不餓!”
“夜裏寒氣重,您一路從分舵趕來,肯定餓了,喝點吧!”
“你喝吧!”
程靜書歎氣,漫無目的地在村間小徑上走著。
楚衣追上來,問:“您今晚在哪兒休息呢?先前您休息的地方已經被火燒毀了。”
“隨便吧!”她沒有心情想這些問題。
更何況,她今夜肯定無眠。